嵇子敬最近有点烦恼,他本来是西夜城里有名的秀才,因着家族的缘故,勉强的考取了一点功名。
但因为他志不在此,因此在考取了秀才之后,又考了几次,都不得再中。
他们家族里最差也考了个举人,因此见嵇子敬屡试不中,他父亲大怒,干脆把他关进了深山里,逼迫他发奋读书。
没想到这反倒中了他的下怀,没了父母管束,他经日在深山里吟风啸月,好不快活。
这么一来二去,时间长了,随着嵇子敬在深山里与樵夫、炭翁、和尚、隐士们打交道久了,反倒渐渐的让嵇子敬有了一些名气。
人人都知道了他们嵇家出了这么一个视功名于粪土的名士,而且还越传越远、越传越玄。甚至还有传他冬天不烤火、夏天不扇风的。
不过其实只是因为随着嵇子敬父母亡故,他又不善经营,因此渐渐的家道中落。城中是住不起了,他干脆重新搬回山里居住。只是他名气够大,因此还能靠着些朋友接济度日。
至于为什么传他冬天不烤火,夏天不扇风,也只是因为山中生活清苦,颇有些无奈之举而已。
甚至因为交通不便,有些时候众人接济不济,他还免不了饱一顿饥一顿的。
至于纸张笔墨,铺盖床褥,就更加没法保证了。以至于他常常兴致来了,干脆以墙题字,抽砖作枕为卧。
但没曾想,越是这样,众人见了就越是觉得惊异,名气反而更盛了。
这一日里,他正无聊在梦中酣睡,突然一只老鼠爬过了他的脸,把他惊醒。
他恼怒之际,抓起作为枕头的砖头砸向那只老鼠。可惜那老鼠甚是灵活,很快就逃走了,而砖头却四分五裂。
嵇子敬有些后悔的望着那破碎的砖头,觉得自己太过意气用事。突然间,他发现破碎的砖头一角上,刻有几个小字。
他心头觉得诧异,自己拿这砖头枕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因此仔细端详起来。
他发现这块砖头在烧制之前就已经排有了十七个文字,砖头上刻着“午年八月十一日申时此砖做枕投鼠而碎”。此时正好是午年八月十一日申时,一如砖上预言。
惊讶的嵇子敬再次望着碎片,发现了上面有工匠的名与印。
他当下立即收拾起碎砖离开屋子,下得山来,找了一辆牛车顺路搭着他来到附近去寻找这位工匠。
因为他本人在西夜城里颇为有名,众人听说了此事,都颇为惊讶,因此都帮忙打听,很快的就找到了这名工匠。
嵇子敬带着碎砖上门去找工匠拜访,把碎砖拿给他看,并细问来龙去脉。
“我仔细看过这些碎片,”工匠说道“这砖确实是我烧的,不过上面的文字却是由一位智者托我所刻。”
“他曾经对我有恩,在我迷茫中指点过我,因此我照着他的吩咐把这话刻在了砖里。”
“你知道他现居何处?”嵇子敬赶忙追问道。
“他就住在离这不太远的姑墨城里。”工匠答道,“我可以给你位置,但他时常云游,我也不知你能否能如愿见到他。”
嵇子敬再三拜谢,知道位置以后,立即前往那位智者的居所,请求拜见。
门内有几个年轻模样的人客气的走了出来,把他引了进去,也并不以他衣衫褴褛为异。
嵇子敬就座以后,几个年轻人就开始与他寒暄起来。
听到嵇子敬表明来意以后,一个年轻人躬身道“很遗憾的告诉您,千仙师已经出游数月了,但我们也期盼您大驾光临许久了。”
看着嵇子敬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年轻人继续道“因为千仙师出游前,就曾经预言你今天会到这里来。您名为嵇子敬,乃是西夜城的秀才。”
嵇子敬极为惊讶,没想到对方连这也能知道。再听说是仙师,哪还不敬服。
毕竟他虽然不好功名,但骨子里一直羡慕那些仙人事迹。再加上在外游历多年,早就对世事看淡,反而对仙人长生愈发的痴迷。
他当即问道“诸位难道都是千仙师的徒弟?不知如我这般想要拜在千仙师名下,可有何讲究?”
几位年轻人笑道“我等俱都是姑墨周边之人,也都是仰慕千仙师之名而来。”
“但千仙师从不收徒,但不禁我等在此玄谈。”
“我等也是听说嵇先生近日前来,所以才相聚在此等候先生。”
“听说嵇先生乃西夜名士,我等正想向嵇先生请教一二。”说完几个年轻人全都拜了下去。
嵇子敬虽好务玄,但在仙师这里,哪敢造次。但抵不过众人盛情,勉强答应着闲聊一番。
谁知越闲聊心中惊异却越盛,几位年轻人虽然样貌年轻,但谈吐极为不俗,见识也颇为高远,不由得让他更加对他们口中的千仙师心中向往。
众人聊到晚间,几个老妪送上饭食。众人吃了,继续清淡。到了夜间,众人俱都有相见恨晚之意。
于是几位年轻人邀请嵇子敬住下,他们说道“千仙师性子随意,并不禁我等如何散漫。既然嵇先生是为千仙师而来,不妨多住几日,万一机缘凑巧,见到千仙师当面也未可知。”
嵇子敬本来也是洒脱的性子,家中更是无事,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