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差，莲华没有否认，顺势而答。
待写完那几个字后他才觉得自己心跳的异常紊乱，浑身都有些不正常的热意。
秦艽却没觉察出不对，毕竟心口那株生息草还是如同前几次那样，疯狂在她心间攒跳着，怂恿着她去吸食鲜血，补充能量。
她和顾九霄本就签订了字据，她要吸食鲜血的话，只要开个口，轻易就能得偿所愿。
但这人如今正伤心难过着，秦艽到底按捺住了那心思，小心牵着人的手回了山洞。
龙牙还惬意的窝在山洞里睡的正酣，秦艽也没想着去弄醒它，她摸索着从包袱里摸出来自制的药膏，小心的为他十个手指涂好了药。
莲华一直沉默的看着她动作，待见她为自己涂完药后要将那药膏收回去，忙拉住她的手腕。
“嗯？”
秦艽偏头讶异的挑了挑眉。
莲华曲起手指，以指关节在她掌心缓慢写道——这个……能给我吗？
秦艽愣了愣，忍笑道，“你今日倒学会了客气。”
莲华怔了下，他眼睫轻轻颤动，才想继续写字解释一番，掌心已被一抹凉意覆盖。
是那盒药膏。
“好了，给你了，别难过了，啊？”
莲华抿了抿嘴，将掌心的药膏握在手里，眼中突兀的涌起酸涩之意，他才想开口，耳尖敏锐的听到了脚步声。
秦艽也听到了，她脸上闪过惊喜，笑着对他道，“定是小丁回来了，你……”
身侧的人突然站了起来，疾步朝外掠去。
秦艽不由失笑，“也不用这么急啊……”
这是有多想见到小丁。
她起身站了起来，缓慢走到洞口，远远就听到小丁高兴的声音，“王妃，王妃，王爷他找到我们了，他找来了……”
秦艽面色温柔，眼带笑意的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也没说自己早“见”过顾九霄来打击他。
顾九霄几乎是越过小丁，大步的朝着秦艽走来，他看着那俏生生站在洞口，安静等着自己的青衣女子，温柔的像是一泓水，轻盈的像是一抹云，这样的她，像是乖巧等候着丈夫归家的小娘子，而自己，就是她那个倾心等待的归人。
想及此，顾九霄心里涌起无限温柔。
他疾步走到秦艽跟前，却见她眼神并未波动分毫。
顾九霄一愣，下意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秦艽仍旧浅浅笑着，眼珠子却不会随着他手的晃动而动。
顾九霄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他猛的一把箍住她的肩头，涩声道，“你的眼睛……看不见了？”
秦艽脸色蓦地一变。
这是……定王顾九霄？
他明明会说话，方才的样子，也像是早就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见了，她还以为是小丁告诉他的，如今怎么又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她心中奇怪的很，各种念头纷杂而至，在想到某种可能后，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连声音都沉了下来。
“把你的手给我，随便一只就行……”
顾九霄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虽然心中满是疑虑，却还是遵从本心，小心的捉过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掌心。
秦艽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鼻尖轻轻嗅了嗅，没有血腥味，也没有她自制的药膏味，她的心一沉，蓦地张开嘴，尖锐的牙齿一下咬上了他的手指。
“嗤……”
顾九霄猝不及防被咬破了手指，不由低低叫了声，却没有任何闪躲和退缩，只心疼的看着她失了光泽的双眼，颤抖着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眉眼，柔声道，“喝吧，知道你要饿了，我便尽快赶回来了。”
诱人的血香在鼻尖炸开，心口的那株生息草又开始蠢蠢欲动，几乎吞噬她的心神，趋势着她只剩下身体的本能去吸食鲜血。
生息草的动静实在太大，每次都有它参与。
秦艽心中惴惴不安，只觉得这草实在太过妖异。
是她想当然了，原来这世上，不止顾九霄一个人的血能让她这么失态。
只要生息草觉得有用之人的血，它都会疯狂的驱动自己去吸食。
刚才那个人，恐怕根本不是定王，是她被生息草迷惑了，以为那是顾九霄。
秦艽黑如鸦羽似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下，勉强压抑着想要吸食的欲望，她才想开口告诉他那个突然出现的人，但顾九霄却以为她在矜持，忙体贴的将冒了血珠的手指送了送，却正好送进了她微张的口中。
她一下含住了他的手指，怔楞的瞪圆了眼睛。
小丁骤然撞见这一幕，羞的老脸通红，慌忙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免得打扰了王爷王妃温存。
秦艽无奈的吸去了他指腹上的血珠，轻咳了声，低声道，“我方才发现有另一个人的血，也对我有莫大的吸引，我以为他是你，他却也让我以为那是你……”
顾九霄却是心乱如麻，她说的什么他都没怎么听清，只是怔怔盯着略有些潮湿的手指，脑中回想着方才那被温润包裹着的感觉，心头一时火热的很，那热度席卷全身，让他像一尾被抛在岸上的缺水的鱼，只想要水的湿润。而那水……便是眼前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