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郎,而接下来,何苒苒将要为他做手术,她是唯一能接近龙川的人,你确定要杀了她?”
鹰隼沉入了沉默,他接着点了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并不断抬起手,看着手腕上手表时间。他抽完了一支烟,摆手招呼手下到身旁并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他的手下接到了命令,马上走出了审讯室。
“汪老板呐,为什么我为人做事为什么总是那么矛盾纠结?”
“你是不是决定放了她”
“本来,再过一分钟,何医生和我们将天人永隔了,但因为你以及你的理由我又不能现在就杀了她。”
“你想和我们继续做交易?”
“虽然你刚才的条件让我无法拒绝,但在我们继续做交易前,你必须做一件事来让我信任你。”
“当初,滨崎同样说了同样的话,我不得不亲手枪毙了我的好兄弟张子房,现在看来,你这种下三滥的做法和日本人差不多,但我在的潜意识中,你们和日本人应该有所分别的。”
“在战场上,为了取得最大成果,彼此的手段大同小异,唯一的区别是立场。也许时间长了,汪老板就司空见惯了,甚至会理解我这样做是情非得已。”
“你需要我做什么?”
“限你三天时间,将汝窑交给我,否则我不能保证何医生的安全。”
“你这样咄咄逼人,难道不怕我走出这个门马上回过头来报复你?”
“当然不会,因为我不但可以随时铲除何医生而且还知道……”鹰隼走到了汪直铭身旁,咧开嘴一笑,“何医生大哥秦晋为什么会死,如果我将这件事告诉她,或许,她会亲手杀了你。”
汪直铭心脏咯噔一跳,警觉地问他;“你少胡说了。”
“我是不是胡说,你比谁都清楚,再说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我们军统想要查到这件事的真相并非难事。”
汪直铭在现实面前终于妥协了,答应说;“好,我会在三天内把汝窑交给你。”他接着说,“但前提条件是,我要带走何苒苒。”
“你不用提醒,我也会把她完完整整的还你。”
汪直铭被带出审讯室前又被遮住了双眼,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得到何苒苒和他坐在同一辆车上。在返程中,汪直铭的心情不比来时轻松许多,尤其对何苒苒微乎其微的呼吸声特别敏感,担心她在得知秦晋的死因后发狂地揪住他耳朵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
当初,他杀秦晋虽然情非得已,但这注定是这辈子永远迈不过的坎,即便没有人当面指责他都不会轻易原谅自己曾经犯下的孽债。但在完成他所要完成的任务前,他不允许何苒苒知道这件事。
车突然停了下来,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推下了车,顾不上胳膊肘的疼痛他蒙住眼睛的黑布扯了下来,将不远处的何苒苒收入瞳孔中。
何苒苒双颊上有淤紫的巴掌印,而且被打的位置已经肿了;她披散着头发,发丝被脏物粘在了一块;她颤抖着双手,将遮住脸的头发撩开,眼白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她顺着汪直铭的双脚看去,终于和他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在辨认出他眼神中的怜悯和愤恨后,内心的苦涩突然泛滥了,但她不想在汪直铭面前将懦弱表现出来,于是,她倔强地将嘴角上扬了。
汪直铭坚如磐石的内心被凿开了一条大大的裂缝,他替她扪心自问甚至叫屈,何苒苒宁愿舍弃性命去效忠是什么样子的组织?放弃一切为之奋斗的是什么理想?难道奉献一切换来的是被怀疑,被打到伤痕累累,被当作随时可以抛弃的蝼蚁?想到这些,他为她所不值!
“还能走吗?”汪直铭注意到她满身血迹斑斑的鞭痕,向她伸出了手。
何苒苒强颜欢笑,吃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为了不被日本人发现跟踪,他们被扔在了杳无人烟的巷道里,在这里根本找不到黄包车,因此,他们不得不互相搀扶着,艰难地往巷子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