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夹道站着的民众们,会对王家诸人予以反制。
秦小满惊呆了。
张刺史目瞪口呆。
就连被打得鼻青脸肿,已经挂彩的王家诸人,痛得直叫唤,还没缓过神来。
有些人想要还手。
可面对着数十倍差距的民众。
再加上他们刚才为了造势,留下天府百姓围攻囚车的证据。
早已将手里的东西,全部交给了附近的民众。
没有“武器”,只能任打任挨。
比刚才被秦小满借机扔了一身污秽还要狼狈,还要憋屈。
“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都是一群刁民!”
王家诸人气不过,大骂出声。
啪!
一滩烂菜叶糊在他们的嘴上。
“日你仙人的!还刁民,别以为你们装作是我们本地人,我们就看不出来你们是猪鼻子插葱装象!”
“秦家制衣行的羽绒服便宜又暖和,给他们做工,赚得比别人多得多,你们就是眼红!”
“打!”
人们越打越狠。
王家诸人毫无招架之力。
打也打不过。
骂也骂不过,还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在众人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只能抱头鼠窜。
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徒留张刺史骑在马背上,被不知从哪里来的臭鸡蛋砸了一脑袋蛋黄。
无助不已。
这还不算完。
打走了王家诸人。
那些拿着家伙什的民众们,一窝蜂地涌到了囚车旁。
将两辆囚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吓得赶驴的官差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就在官差们以为自己也要布王家诸人的后尘时。
却见这些人用手里的扫帚打扫起囚车里的污物来。
打扫完,又将囚车够得到的地方,全部擦洗了一遍。
最后。
两个年过花甲的老婆婆,端着半盆水来到秦小满和秦立夏所在的囚车前。
“秦公子、秦老爷,你们擦擦身上的脏东西。”
官差想要阻止此举。
可看到两个老婆婆也不敢动手。
“谢谢婆婆。”
秦小满眼眶发热。
“谢撒子嘛,我这个老太婆,生了个跛脚的幺女,空有一手好绣活,哪家衣铺都不招她做工,只能在家打短,还要让人克扣手工费。”
“可秦氏制衣行不一样,零活送上家门不说,如今还请了我家女子去当小掌事的,就凭这一点,老太婆我也得替秦家喊一声冤。”
老婆婆和蔼可亲,言语之间却字字千钧。
令秦小满心中一震。
他,其实也只是人尽其用而已。
还是老婆婆的幺女自己有本事才行。
不过。
他也没有拒绝老婆婆的,迅速接过毛巾,转手递给唐叔。
有唐叔护卫。
他是一根汗毛也没有伤到。
倒是唐叔,被溅了一脸的臭鸡蛋黄。
“谢谢婆婆。”
向来不假辞色的唐参,面对着敢抗拒官威,只为给公子净面的老婆婆,郑重其事地道了声谢。
“小伙子,你客气撒子嘛,我们还得谢谢你保护秦公子呢。”
“是啊,要是秦公子让人害了,秦家倒了,少了秦家,我们可折了手了!”
大家纷纷附和,以示感谢。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同理的。
这里的人们,早已习惯了秦家店铺低价高质的商品和高价低时用工制度。
一旦秦家倒下,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谁也不想接受五两一块的董氏皂角和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挣得比如今还少的工钱。
他们感激秦家。
更想为护住秦家,出一份力。
“有我在,公子绝对不会有事。”
秦小满听到唐叔掷地有声地保证。
看到唐叔眼眶也红了。
心下暗笑:经历了这么多,唐叔也从之前那个高冷的医圣,变成了知冷知热的凡人。
这才对嘛。
欲当圣,先做人。
这边其乐融融。
好不容易清理干净脑袋上臭鸡蛋的张刺史,却不能再让这种场面持续下去。
如果持续下去,指不定这群人再把囚车打开,再把秦家父子俩放出来。
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都让开!”
“本官奉旨带罪犯秦家父子二人入京,谁再敢近前一步,视为同犯!”
张刺史摆了一通官架子。
可围在囚车附近的百姓们,不仅不怕,甚至还当场叫板。
“刺史大人,秦氏制衣行的衣服是我们做的,要抓别光抓秦先生他们,你连我们一道抓了!”
“听说刺史大人你连秦家店铺都封了,封得好,我们从明日起,买不到秦氏肥皂,不再浆洗各位大人和家眷的衣物了。”
“天府的纸价一下子飙升了两倍,学生娃儿们也读不起书了,让他们天天去刺史大人孩子家读的私塾外面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