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谢四小姐和两个丫环着装的姑娘,端坐于马车之中。
手里穿针引线,正缝制着一对护膝和一只护肘。
矮桌上还有一只护肘,只剩下最后一圈线口没有缝完。
秦小满目光落在谢四小姐包着布条的玉指上,神情有些复杂。
“你们早就来了?”
“半个时辰前就来了,本来是给你送样衣来的,听了几句里面的动静,四姐想到用羽绒制成护肘和护膝,说得好不如做得好,先做出样品来让沈大人试试,他也好安心地把皇差交给我们制衣行做。”
我们。
这两个字,已然说明了两人的决定。
她们要留在秦氏制衣行。
“秋夕,你做完了手里的护膝,替我把最后的线收一下。”
谢七小姐不忘记叮咛丫环办正事。
“秦公子,帮忙将沈大人定制的样衣抬下来?”
谢七小姐故作轻松地问他。
秦小满这才注意到,马车的榻上放着两口红木箱子。
红木箱子体积大到能够把他装下去,可见里面放的羽绒服绝非一件。
很有可能是一套。
再看谢七小姐双眼通红,他大吃一惊。
“你们昨晚熬夜做出来了样衣?”
“不只我和四姐,还有全府的丫环一起动手,才将两套样衣做了出来。”
谢七小姐停下脚步,看向城西方向。
“昨夜二叔出门前我们就没睡下,得知董家放火烧人,我们也无力帮衬,只能略尽绵薄之力,先将秦公子你交代的事完成。”
她拿起帕子揉了揉眼睛,稚嫩的圆脸上带着一种自豪感。
“没想到歪打正着,现下正好可以帮上秦公子。”
尽管她说得轻描淡写。
但秦小满还是听出她们担忧一夜的心情。
毕竟,昨夜若是董必诚奸计得逞的话,她们第一次为秦氏制衣行制衣,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肩负的早已不再是秦家一族的未来与荣辱。
还有与他并肩而战的这些盟友们。
“不是帮我。”
秦小满感激一笑,却更正了谢七小姐的说法。
“沈大人急需样衣进献给天子,我会请他在奏折上禀明,制衣者为何人。”
天子从今往后,但凡看到羽绒服,就会想到,穿过的第一套羽绒衣物,是谁亲手所制。
不管天子膈应不膈应,反正他心里舒坦就完事了。
“照秦公子这么讲,确实不是在帮你。”
谢七小姐闻弦音而知雅意,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那么,能请秦公子帮忙把箱子抬下来吗?”
“我和姐姐们穿了一夜的针线,手疼,搬不动了。”
谢七姑娘巧笑倩兮地撒着娇。
别说她出声请求。
她就算不说,秦小满早已麻利地走到车后。
打开榻后的车门,抱起了一个木箱。
正要往下搬,唐姑娘双手托住了另一边的箱子底部。
“小心手伤。”
唐姑娘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拽着箱子就走。
秦小满见她如此急切,知道她查案心切,只得请唐叔将另一口箱子一起搬进来。
“谢七小姐,你们缝制完那只护肘,抓紧送过来。”
“好呢。”
谢七小姐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主动当苦力的唐清柔,暗中咋舌。
“四姐,京城第一美人果然不是吹的。”
哪怕风尘仆仆依旧美得令人惊艳。
“她和秦公子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倒是十分般配呢。”
“嘶……”
马车里传来一声痛呼。
谢七小姐看到手指头被扎出一滴血的四姐,歉然一笑。
她没别的意思。
只是觉得四姐这温软的性子,完全拿捏不住深受女子喜爱的秦家公子。
倒不如早些接受事实,免得下次秦公子出事,又拉着她熬夜干活……一见钟情又两情相悦的事,只会出现在戏本里。
“啊哈……”
谢七小姐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跳上车去给四姐包扎伤口。
……
大堂内。
沈别驾正指挥着师爷如何遣词造句,写清案件的来龙去脉。
以及根据秦小满的请求,让唐家丫头在其中的作用显得尤为重要。
刚交代完。
听到大门处传来脚步声,他提起十二分精神。
“若是状告董家,先交诉状……”
话还没说完,看到是去而复返的一行人,他连忙站起来,跑下堂去。
好奇地打量着三人抬进大堂里的两口红木箱子。
“秦公子,这外面的人还没散完,你就抬了谢礼来送我?”
沈别驾此时终于也有了闲心开玩笑。
不料。
秦小满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
“沈大人把董家制衣行的差事交给我来做,我给沈大人送礼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大家应该能够理解。”
说着,秦小满把箱子放到了沈别驾的面前。
沈别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