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
这是横亘在北金和辽东之间的一条河流,自西向东,绵延千里,流入大海。
水势很浅,战马和人都可以直接越河而过,水流清澈无比,倒映着耀蓝的天空。
几只雄鹰在天空上盘旋着,时不时发出几声嘶鸣,回荡在长空之中。
“隆隆隆!”
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大地都开始微微颤动起来,水面上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放眼望去,满目的铁骑从地平线上浮现,策马而来。
一面面遮天蔽日的军旗在春风中猎猎作响,皑皑铁甲几乎要闪瞎人的双眸。
北凉军至!
大军在距离易水河畔时不足数里处时骤然停住,十余骑越众而出,一直奔驰到河水边,马背上的武将们才纷纷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为首的尘岳俯身弯腰,用双手抄起一捧河水,轻轻地浇在了脸庞上。
“易水,我们终于来了。”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水滴,尘岳放声大笑。
一众将领面目昂然,满脸笑意,尤其是辛疾和岳展鹏这些辽东籍的将领们,脸上几乎要乐开了花。
褚玉成轻声道:“大好河山啊,这风景摄人心魄,美哉!”
这片土地已经被金人的马蹄践踏了足足五十年,今日终于再度看见朗朗乾坤。
辛疾强忍着心头的波动说道:“征战一年,我们终于来了。”
辛疾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易水河畔的景色,情绪很是激动。
尘岳马鞭顺着河流这么一指,朗声笑道:“从今日起,易水以南,再不闻金人战鼓,再不见金人马蹄!回头在这立一块石碑,告诉金人,过了这里就是我大周疆土,来可以,回不回得去就不一定了。”
一番话语十分霸气,慷慨激昂。
“北凉军万岁!”褚玉成当先兴奋的喊了起来。
周遭的一众身经百战的将领也纷纷欢呼:
“北凉军万岁!”
就在这时,辛疾等一干将领们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突然快步而行,来到北凉众将士的面前,“轰”的一声跪成一排。
挽辽营主将辛疾,陌刀营主将岳展鹏、陌刀营副将李嗣邺、云鼓营主将王守仁、云鼓营副将臧城、以及最后加入北凉军的云晨。
这些面容严肃的辽东籍将领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着北凉军的将领深深弯腰。
“几位将军,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尘岳一愣,连忙想要上前扶起一行人,褚玉成等人也是心头一颤,他们好像是能猜出辛疾一群人为什么突然下跪。
“侯爷!”为首的辛疾郎喝一声道:
“当初我和岳展鹏二人入凉议事之时,侯爷对我们说过,北凉将士带甲不跪!当时我辛疾有言在先,他日辽东收复,我等定披甲而跪。还请侯爷和诸位将军不要拒绝。
这一跪,跪诸位将军率兵出征,远赴辽东!
这一跪,跪北凉将士,血染沙场!
这一跪,跪数万英灵,为我辽东染血!”
尘岳刚刚伸出的双手顿了一下,而后缓缓收回,一言不发的看着一群将士。
辛疾怒喝道:
“诸位将军!请受我等一拜!”
众人齐声高喝:
“请受我等一拜!”
尘岳手扶刀柄,与北凉众将士坦然接受了这一拜。
一拜之后的众人并未起身,辛疾再度开口道:“还有一拜,我等拜侯爷!谢侯爷出兵辽东,救万民于水火!
辽东平复,未来天下大势如何发展我们不得而知,但我辛疾在此与众位将军在此立誓!
自今日始,辽东全境只服侯爷号令!辽东全军将士只认尘字帅旗!不管日后侯爷作何抉择,我等定站在尘字旗下与北凉同袍携手而战!
纵使他日刀斧悬顶,鲜血染衣,亦九死不悔!”
众人齐齐怒喝:
“自今日始!我等只认尘字帅旗,九死不悔!”
“呼~”
尘岳手掌紧紧握拳,朗声道:“诸位将军请起,我尘岳只有一言,他日若有尸山血海,刀枪剑林,我尘字帅旗定矗立在全军最前!”
风沙寥寥,壮士托命!
如闻铁马金戈勇,似见英雄斗志昂!
众将领终于起身,尘岳看向身旁的贲虎,手掌轻轻挥了挥。
贲虎瞬间会意,纵马直奔大军阵前,怒喝道:
“擂鼓!”
“咚!咚!咚!”
巨大的战鼓之声瞬间响彻云霄。
大凉龙骑、左右骑军、虎豹骑、天狼军等数万北凉边军齐齐翻身下马,抽刀而出,直指苍穹。
铁甲铮铮,全军将士傲然看向前方。
回过头来看时,易水河畔的众位将军手中已经多了一炷檀香,个个面北而跪。
尘岳独自一人跪在最前,身后将领分列两排,淡淡的声音在易水河畔响起:
“自景泰四年初起兵,至景泰五年春饮马易水。北凉的将士们出征年余,大小近百战,战死同袍无数。
今日我等在易水河畔告慰诸位同袍在天英灵,我们赢了,辽东,我们拿下了!”
辛疾举着檀香的手不停抖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