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回荡在天地之间,数不清的凉军将士正在广袤的平原大地上汇集。
这里是天狼平原,凉军班师的必经之路。
当号角声落下的那一刻,十余万凉军精锐已经列阵完毕,全军肃然。
骑军、步卒,整齐排列。
军卒手中的长矛、军旗上都系上了一根雪白的布条,在微风的吹拂下一点点晃动。
装载着同袍遗体的马车就停在大军之中,活着的人要带他们一起回家。
全军尽带孝~
大战刚结束没几天,随军也没有携带备用的战甲,许多士卒的甲胄还印着深深的血迹,怎么擦都擦不掉。
许多人的胳膊上、大腿上、胸口处还缠绕着绷带,带伤而来。
但所有人的表情都惊人的一致,庄严端重!
“凉王到!”
“轰!”
在一声怒吼之下,身披玄甲的尘岳策马而来,身后跟着一队白马义从,徐洛更是高举凉王大纛。
全军将士的目光齐刷刷的跟着这面军旗移动,所有人都握拳行礼。
尘岳终于停马而立,手掌轻轻一抬,那些砸在胸甲上的拳头又齐齐放了下来。
“轰~”
褚玉成跟在尘岳的侧边,其余众将都现在本部士卒的
最前方。
薛天、薛猛、辛疾、岳展鹏……
尘岳的目光在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上扫过,眼眸闪动,心中感慨万千。
从辽东到凉州,从凉州到朔州,多少人聚集在这北境关外抵御燕人。
多少人抛妻弃子,离开家乡,只为击退外敌!
没有这些好男儿,如何打的退燕人?
尘岳看了褚玉成一眼,微微点头示意。
褚玉成策马向前一步,朗声喝道:
“报捷!”
“轰!”
“北凉道副都护使薛天,献燕国右翼王,慕云隆盛首级!”
“玄武军主帅项翦,献燕国兵马大元帅申屠龙伏首级!”
“左骑军主帅薛猛,献黑底银虎旗副帅努哈图首级,并黑底银虎旗军旗!”
“白雪卫主将林献,献金琅卫主将蒙力台首级,并金琅卫帅旗!”
“虎豹骑主将燕弘毅,献徒单霖首级,并徒单一族军旗!”
“大凉龙骑主将钱子默献黄底银狼旗主将索伦首级,并黄底银狼旗军旗!”
……
一名名凉军悍将高喝出声,各自汇报着己方军伍的战功战果。
此一战,凉军战果极为丰厚。
申屠龙伏、慕云隆盛、蒙力台这三位慕云苍澜的老兄弟全部战死。
慕云苍澜虽然活着逃走,但也
被尘岳砍成了重伤,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退回神鹰平原。
纳兰族族长纳兰敬饮毒酒自尽,也算是为慕云苍澜尽忠了;
徒单族族长徒单岩落荒而逃,族中两万余精骑几乎全军覆没;
申屠精骑也好不到哪去,跟着申屠辰风撤走的只有两三千人,主力大多战死在戎阴山。
曾经威震草原的申屠一族只怕再也难重现往日的荣光;
克烈族族长克烈图图没有随军出征,逃过了一劫,但几个领军将领全被宰了,家族私兵死伤惨重;
董鄂家就更不用说了,除了一个老族长在最后关头落荒而逃之外,族内可堪大用的年轻人损失殆尽。
五族精锐私兵加在一起十几万,这一仗打完,估计只剩一两万。
燕戎这一族,老底子都打光了。
还有大燕八旗,情况更惨:
黑底银虎旗几乎全军覆没,连着慕云隆盛都死了;
重新组建的黑底银狮旗跟着慕云端康去了落云城,在剿灭完颜弼的战斗中减员严重,尸横遍野;
黄底银狼旗主帅索伦被钱子默一枪捅死、黄底银熊旗主将乌什哈达死在了天狼军副帅史宏的手里;
还有一个跟随慕云端康出征辽东的黄底银象旗主帅斯木达儿哈,也惨
死在与北丹大军激战的战场上。
也就是说八旗主力,只剩下一个慕云逸还活着,二十万精锐在三年大战之后只剩几万残兵。
那些从战场逃走的燕军士卒到底能收拢起来还是个未知数,指不定就死在逃回草原的路上了。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后,燕军再也无力南下中原,侵犯北凉边境。
当天狼平原重归寂静之后,尘岳的目光扫视全场,高声道:
“众将士,十几年了,我们又重新现在了这座天狼平原之上。
不知道十几万边军老卒的在天之灵能不能看到我们今天的大胜!”
“轰!”
所有人齐行军礼,目光涨红。
一个多月前,凉军主力尽出,经过这座天狼平原开拔前线,与燕军决战。
今天,他们回来了,满载胜利而归。
在场的凉军有从军十几二十年的老兵,也有刚来没几年的小伙子。
他们的父亲、朋友、亲人、乡邻,也曾经在这一座天狼平原上抛头颅洒热血。
一晃十几年,时间犹如白驹过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