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岳轻轻的从怀中掏出了两封信件,轻声道:
“现在该聊聊南边的周朝皇帝和北边的宁王了。
来,你们看看,这是他们送来的书信。”
尘岳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的诡异,褚玉成和诸葛糊涂对视了一眼,接过了尘岳手中的书信,仔细的看了起来。
尘岳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微微向后斜靠,目光中带着点趣味,不知道内心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人终于都看完了手中信件。
“周嘉庆这封信,看似正常,说的都是些场面话,但读起来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诸葛糊涂看着手中的信件喃喃道。
“哼~”
褚玉成冷哼了一声:“不是不对劲,而是周嘉庆在信中真的把自己当成皇帝来自居了,隐隐有想指挥咱们北凉的意思。
先生您看这句,尘王爷当早日兵发京城、救百姓于水火,介时朕定亲自嘉赏王爷救国之功。
咱们北凉的仗怎么打,可不是他说了算的。再说了,十余万大军南下,难不成为的是让他嘉赏?
现在宇文星辰让沿途驻军坚守一城一地,想要打到京城脚下,我凉军只怕得付出不少士卒的生命啊。”
“褚都护一语中的~”
诸葛糊涂轻轻拍打着手中的信件道:“咱们起兵用的是周朝的名义,那是因为需要师出有名,才能正大光明的讨伐宇文星辰和陇西门阀。但可不意味着咱们真得听他周嘉庆的命令,说到底,咱们也没有承认周嘉庆的皇帝身份。”
尘岳淡淡的说道:
“从起兵的那一刻开始,我凉军就不能再听任何人的号令,所有事情,都得由咱们自己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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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岳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漠,他和周嘉庆无冤无仇,也谈不上是敌对关系,甚至尘岳觉得这位吴王的性格、能力都还算不错。
但这并不代表着尘岳愿意遵从周嘉庆的命令行事,几十万凉军的命,不能再掌握在别人手里了。
褚玉成又换了另一封信接着说道:“宁王的这封信言辞就要缓和许多了,没有居高临下的态势,语气中满是对王爷的尊敬,想必是出自常家的手。”
诸葛糊涂呵呵笑道:
“那是自然,宁王和吴王这两位的势力可不是一个档次的,而且常家和咱们王爷多多少少有点交情,说话自然会客气不少。”
尘岳的手指轻轻的敲打在大腿上,平静的说道:
“虽然常家边军的战力要远远胜过江南吴王的兵马,论用兵,安国公常翰棠能甩赵家几条街。但从整体局势来看,周嘉庆坐拥江南五道之地,有整个江南的世家大族相助,底气足、腰杆硬,更是皇叔,声望也够。
而常家的二十万大军要有一半留守边关,防止东庭的兵马偷袭老巢,平瀚道、天宁道两地都不盛产粮食,商贾之业也不算繁华,宁军的后勤补给越往后打就越容易出问题。
综合来看,宁王和吴王的力量对比最终会呈现出一种此消彼长的态势,所以周嘉庆想当然的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褚玉成点头附和道:“王爷说的没错,我北凉有辽东黑土这座大粮仓、还有朔州的万亩良田,支撑几十万大军作战也是捉襟见肘。
宁军,只怕终有一天要被粮食所累~”
诸葛糊涂目光闪烁,轻声道:“王爷,常家和咱们有点唇齿相依的感觉,若是他们能打赢,自然是好的,万一真的败了,对咱们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本王心里有数。”
尘岳轻声道:“等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能帮,就帮一帮,但现在有常家帮我们拖住独孤信的兵马,咱们乐得自在。
只不过第五心柔去了江南对付吴王我是没想到的,我还以为这家伙会来北边战场呢,难不成是看不起我凉军的铁蹄?”
尘岳的脸上挂着一丝轻笑,其实他很想当面领教一下第五心柔的领军之才。
按照尘岳等人的设想,凉军起兵之后,朝中最能打的第五心柔应该会被派过来坐镇才是,毕竟三十万北凉铁骑不是闹着玩的。
但没想到第五心柔去了江南,凉军的面前反而是一座又一座闭门不出的坚城,打起来枯燥无趣。
诸葛糊涂笑了笑:“这么安排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宇文家通过逼宫夺权才坐上了皇位,得位不正,他们从心底里是很畏惧周皇室死灰复燃的。
周嘉庆是周铸的弟弟,按辈分是正儿八经的皇叔,起兵称帝也算是正统。
周嘉庆不死,只怕宇文星辰会寝食难安。”
尘岳慢条斯理的说道:“现如今周嘉庆的地盘最广、手里的钱粮最多、声望也最足,但对面的第五心柔可不是吃素的,我估计江南的仗有的打了,区区一条苍龙江,只怕难不倒第五心柔。”
“江南离我们太远了,那里的战事,咱们插不上手。”褚玉成平静的说道:
“只希望周嘉庆和第五心柔来回打上八百回合,也好给咱们争取时间,打到京城脚下。”
尘岳微微一笑:“还是你懂我的心思啊。”
“嘿嘿嘿~”
三人的嘴里同时发出一阵阴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