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成似是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多谢太傅和尚书大人抬爱,给予如此高位,下官感激不尽。可惜啊,下官能力有限,才疏学浅,实在难当如此大任,再者在边关领军已久,早已经习惯边疆生活,要是入京为官怕是适应不了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北凉为国镇守边疆吧。”
一番话说的有礼有节,看似感谢宇文家的赏识,实则是彻底的拒绝了宇文家的拉拢。
话音刚落,宇文成化的眉头就微微一皱,他猜到褚玉成可能会拒绝,但没想到拒绝的这么果断,兵部侍郎可是实实在在的要职啊,连赵家都费尽心思的想要挤进来,白送给他,他竟然连眼皮都不眨的就拒绝了。
“无妨无妨。”宇文鸿儒毫不介意的说道:“全凭将军心愿,若是日后有意入京为官,老夫当尽力举荐。”
“那下官就先谢过太傅大人了。”褚玉成极为客气的拱了拱手。
尘岳嘴角微翘的看着有说有笑,面不改色的宇文鸿儒,心中却升起了极大的戒备。
当着你的面挖你的人却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被拒绝之后也脸不红心不跳,历经四世皇帝的宇文鸿儒心智之深,着实让人不敢小觑。
几人又继续闲聊着,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宇文家随口一说,大家都已经将其抛在脑后。
宇文鸿儒突然手掌轻挥,看着尘岳说道:“侯爷,我这有一封信,想请你看看。”
紧接着坐在尘岳对面的宇文成化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件递给了尘岳。
尘岳颇为疑惑的与褚玉成对视了一眼,便接过信件看了起来。
原来当初跟随赵中天大军一起南下的有一人是礼部尚书蔡学文的儿子,名叫蔡京。
因为赵家的特殊关照,蔡京直接在赵中天治下的河抚郡当了个知府,权力颇大。
南境战事一结束,蔡京就马不停蹄的大肆搜刮钱财,中饱私囊,连朝廷发下去的一点用来赈济难民的钱粮都被克扣,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蔡京的恶行导致河抚郡内出现了大批流民,盗匪四起,被逼无奈的难民只好抢劫当地富商甚至官服的运粮队。
蔡京不仅不悔改,还向朝廷隐瞒信息,调集衙役镇压难民,大肆屠杀,导致民怨四起,刚刚收复没多久的河抚郡再生乱象。
“混账!”尘岳怒骂了一声,脸色不是很好看,随手就将信递给了褚玉成。
褚玉成看完之后脸上也带着些许怒意。
“太傅,此事可属实?”尘岳开口问道。
毕竟不能单单靠一封宇文家提供的密信就随意下结论,但是信中罗列出来的种种事迹不像是假的。
“千真万确。”一旁的宇文成化点了点头:“人证物证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会送达京城。”
看着宇文成化极其肯定的表情,尘岳就知道礼部尚书蔡学文完了,这是大罪,闹不好就要满门抄斩。
宇文鸿儒老眼微眯,眼眸中些许寒光闪动:“尘侯爷,你看此事当如何处置,蔡尚书毕竟身处高位,德高望重,而且与上官家关系颇为密切,此事让我有些为难啊。”
尘岳的脸庞有些微僵,原来挖了个坑在这等着自己呢。
这明摆着是违背朝廷律令的事,只要捅出去,别说上官家了,就是天子也不可能保住蔡家。
现在宇文鸿儒问自己什么看法,无非是看一下自己的态度而已,你要是说蔡家没问题,那你就是包庇罪犯,只要尘岳不傻就不可能当着宇文鸿儒的面这么说。
但尘岳要是明确的表态应该处置蔡家,那就代表尘岳与上官家也不是完全站在一条船上,宇文家也可以稍微安心。
宇文鸿儒就是要借这件事试探尘岳和上官家的关系到底如何。
尘岳虽然知道宇文鸿儒的意思,但依旧坦然的说道:“若此事属实,依朝廷法度办事即可。”
宇文鸿儒的脸上浮现出了莫名的笑容:“侯爷不愧为国之柱石,对待贪赃枉法之辈毫不留情啊。”
“太傅过奖了,臣子本分而已。”尘岳的嘴角微微翘了翘。
虽然宇文鸿儒借着这一手试探出了自己与上官家的关系,但尘岳也毫不介意,蔡京为祸一方是事实,该杀就是得杀。
“说得对,我等身为朝堂重臣,自然要为陛下分忧!”宇文成化也正义凛然的一旁附和道。
尘岳和褚玉成纷纷点头称是,但心头早就鄙夷万分。
一顿勾心斗角的酒宴终于吃完了,尘岳与褚玉成两人也起身告辞,宇文成化十分客气的亲自将两人送出了府门,礼节上做的是滴水不漏。
回到大厅之内的宇文成化见到父亲还斜靠在主位上,便躬身说道:“父亲,他们已经走了。”
“唉,你说的不错啊。”宇文鸿儒似是有些惋惜:“凉州军内的这些将领是拉拢不了的,可惜这些大才啊。”
宇文成化微微点了点头,此事他早就预料到了,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兵部侍郎都没让褚玉成有一丝的心动。
褚玉成所表现出来的欣喜与吃惊一看就是装的,怎么满得了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宇文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