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城外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大军进攻的步伐,福州的战事依旧井然有序的推进着。
景泰二年夏,大周河抚郡刺史赵中天,京畿大军主将唐兴安兵分两路攻入福州境内,一路攻城略地,兵峰直指福王最后的老巢福州城。
由于福王周同甫已经将郡内所有的兵力都撤入了福州城内,其他城池几乎已经是空城。
两路大军的进展极其顺利,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
赵中天颇为春风得意的坐在马背之上,看着前方一座城池上的福州军旗被丢下,转眼插上了扬州军的军旗,大队步卒正在涌入城内。
这些天这一幕已经出现了多次,这一座座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城池让赵中天满脸喜意。
“将军,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几日我们就能兵临福州城下了。”身披铠甲的丁汇在赵中天身旁沉声说道。
“哈哈。意料之中!”赵中天满脸笑意,手中马鞭一挥,朗声道:“让大军加快步伐,我们要比宇文家的那帮人更快到达福州城下!”
“诺!”丁汇重重点头,但是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担忧,他不相信福州军真的这么不堪一击。
赵中天手下的这帮士卒多为土匪流寇和死囚犯出身。
每次一进入城内就大肆劫掠,甚至是强抢民女,搅的被攻占的城池之内是鸡犬不宁。
大批大批的福州境内百姓开始逃亡,企图远离战场。
在福州的老百姓看来,这种朝廷大军甚至还不如福王麾下的士卒呢。
渐渐的,赵中天对这种情况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始出手制止大规模的劫掠。
当然对于小打小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他也要靠着这帮人去替他卖命,不给他们点好处怎么行。
唐兴安这一路的人马进展也颇快,京城调过来的援军中毕竟没有那么多土匪头子。
就算是各大家族的私兵也是比较服从号令的,再加上那帮世家子弟自从被山字营恐吓过之后变得老实了许多,没什么脾气再去招惹是非了。
一道道攻城的捷报传到了泸州的安南将军府。
端坐主位之上的尘岳对进展顺利的两路大军丝毫不在意,他早就知道这些城池大多是空城,福州城才是最难啃的骨头。
“将军。”褚玉成站在尘岳身旁说道:“虽然前线进展顺利,但是福州的逃民太多了。扬州军的军纪让人担忧啊!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不用。他们自己的烂摊子交给他们自己处理,我们过多插手也不好。”尘岳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挥挥手说道:“发道军令去就行了,让他们严加管束底下的士卒。”
“行,我马上去传令。”褚玉成点了点头。
尘岳指了指地图上很是显眼的福州城,脸上有些唏嘘的说道:“打了一年,最后的一战终于要来了。”
褚玉成舒展了一下身子,轻松的笑了笑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家了。”
“但愿吧!”尘岳也是有些疲倦这打了一年多的仗。
屋中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想起了各自远在凉州家中的妻子,两个领兵征战的铁血军人心中也有柔情的一面。
福州城
这座屹立在大周南方边境,福州全境中央的雄城此刻城门紧闭,城头之上满是巡防士卒,旌旗摇曳。
通体发黑,冒着寒光的箭矢不断摇摆,时刻准备迎击来犯之敌。火油擂木也早已备好,蓄势待发。
作为大周与南越交界处的第一坚城,自古以来福州城都是南境抗击外敌的桥头堡,也算是历经无数战火,见证了历史的变幻。
整座城池的外墙都透露着一股苍凉的气息。
各城失守的消息不断传来,城中的百姓和士卒都知道这座古城又将再一次面临战火的洗礼,战争的阴云缓缓笼罩在福州的上空。
富丽华贵的福王府内此刻戒备森严,大量的亲兵游弋在福王府的四周,府中议事厅内整齐的站立着两排福州军中的将校,个个身着戎装,脸色默然。
福王再次披上了铠甲,腰佩利剑站在众人之前,周巍然则陪在父亲的身侧。
“诸位!”周同甫的淡淡的声音响起,虽然嗓音还是那么的苍老嘶哑,但是好像已经从战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没那么虚弱无力。
“在!”
听众众将纷纷抱拳,沉声应喝。
周同甫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将校,眼中有着些许惆怅,一年多前起兵之时,还是满屋悍将,人才济济,如今只剩下了这些人。
“呼。”周同甫长出了一口气,一扫眼中的阴霾,怒声道:“敌兵已至,大战将起,众将各司其职,坚守福州。我要让这福州城外躺满大周士卒的尸体!他们一兵一卒也休想登上福州城头!”
“诺!”众人齐声答道。
“拜托了!”周同甫和周巍然突然对着众将弯腰行了个礼。
十几名将校神色一凛,也纷纷对着福王深深弯腰,然后便鱼贯退出了福王府的议事厅。
这些人明知接下来会是一场血战,脸上却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