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岳一行人走在泸州城的街道上,肖尚文带着清一色黑衣黑甲的尘岳亲兵卫队在后面跟着。
一队队泸州降卒满脸悲戚的被凉州骑军押送着前往战俘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招募的新兵,第一战就被生俘了,看着身边凉州的铁甲骑士眼中都是惊恐,有人行走的双腿还在发抖。
当初襄平关守军被凉州军尽数杀光一事在泸州境内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也正是如此才有众多城池不战而降。
如今泸州城也抵抗了好些天,并没有直接投降,这些人生怕凉州军再次举起屠刀,一刀结果了自己的命。
“这些降卒怎么办?”褚玉成撇过头问道,眼神中带着点询问,言下之意就是降卒还需要杀吗?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杀戮成性。”尘岳看着褚玉成的眼神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此前杀尽襄平关守军一是为了立威,告诉敌人我们凉州军的战力不是闹着玩的。二是为了震慑敌军减少我们的伤亡。现在泸州全境已经尽入我手,还杀了干嘛。”
褚玉成呵呵一笑:“好,那我让薛猛先把这些降卒关起来,日后再处置!”
尘岳摆了摆手说道:“降卒里面大部分都是新募的兵丁,手中没沾血的,老实本分人出身的就放了吧。福王大势已去,该让他们过点正常日子了。”
“你就不怕他们再次拿起武器站在我们的对立面?”褚玉成问道。
尘岳一脸自信的说道:“他们已经面对过死亡了,我相信他们现在知道安宁的生活有多么可贵了!”
褚玉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两个人拍马继续向前行去,接下来出现的景象却让两人大为诧异。
只见泸州城内的不少房屋都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破房烂瓦,很多房门和屋梁都消失不见。
街道上都乱糟糟的,满地被丢弃的衣物家具等东西,就像被大军打劫过一样。
很多老百姓都瑟瑟发抖的蹲在墙角之下,饿的面黄肌瘦,甚至有不少人已经饿死,骨瘦如柴的尸体就这么随意的摆放在路边,散发出阵阵恶臭。
尘岳和褚玉成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疑惑,这幅景象看起来更像是被围城好几年才造成的。
可凉州军兵临泸州城下也就半个月不到,怎么城中是这幅样子。
凉州军纪严明,这毁坏的房屋也绝不可能是士兵进城后所为,很明显是破城前就这样了。
就在两人疑惑不解之时,薛猛骑马赶到二人的身前,因为一直在指挥山字营士卒攻占全城,他身上还套着噬血卫的那身铠甲,面具早已被他丢弃,脸上带着战胜后的喜悦。
之前薛猛和褚玉成合计了一夜,终于是制定出了一个两人觉得毫无破绽的策略。
到得入城之时,薛猛也是完全按照褚玉成的指示做了。当肖丘让噬血卫先入城十骑时,薛猛毫不犹豫的就进入了城中,作为山字营主将,这份危险他义不容辞的担了下来。
所以此次没怎么费力就占领了泸州城,薛猛和山字营当居首功。
“这怎么回事?”尘岳指了指周围的景象,脸色有些不好看的问道。
“我们刚进城时也很奇怪。”薛猛苦笑着说道:“后来问了一些降卒和老百姓才知道是为什么。”
“他们怎么说?”褚玉成偏过头也开口问道。
薛猛指着路两边的残垣断壁说道:“这些房子是肖丘让人拆的,拆下的房梁和木板都运到城楼上准备做守城之用。然后士卒在拆房子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演变成了骚乱,顺手拿走点老百姓的东西,有的几乎就是连拆带抢,才搞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肖丘怕是到死都没想到凉州军会以这样的方法攻陷泸州,他所做的守城准备全成了无用功。
当初在陵州肖丘识破了凉州军的诡计,将于晋等人击杀在城头之上,如今却依旧败在这等计谋手中。
尘岳一愣,这肖丘为了守城还真是用尽了手段,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破釜沉舟的决心,
随即又指着路边的尸体说道:“那这些饿死的人呢?”
“唉!”薛猛的眼神一暗,脸上浮现出些许怜悯:“老百姓说从福王起兵以来泸州境内的粮食就被搜刮了一次又一次,老百姓吃饭勉强只能维持个半饱。随着福**败,肖丘退守泸州,老百姓家中仅有的粮食都被搜走了,以充军资。现在很多老百姓都是去啃树皮挖野菜,能活一天是一天。”
尘岳和褚玉成的脸上顿时涌现出些许怒火,随即又演变成一丝无奈。
福王要供养自己手下的十几二十万大军,没那么多军粮就只能从老百姓手中抢。
战火无情,不管最终谁胜谁负,那些饿死的老百姓都无法再活过来了。
“泸州守军的屯粮应该有不少吧?”尘岳偏头问道
面前的薛猛点了点头:“估计原本够他守上个一年半载,可惜现在都便宜了我们,哈哈。”
“泸州的军粮先救济百姓。”尘岳搓了搓手道:“我们的军粮还够用,不能再饿死人了!”
“好!我这就去办!”薛猛策马转身,朝着城中粮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