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登立营的同时,那支沿着香樟山脉行军数日的大军,先头部队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令人惊奇的是,前方竟然不是陵州城,而是距离更远的东海城!
东海城不远处的一片密林之中,乱木纷纷,杂草丛生,深秋之时,树上的枝叶都已变成棕黄色,很多已经落在那尘土之上。
远看就是一片平平无奇的树林,可是细看却发现林中有着些许异动。
目光拉近,只见林中密密麻麻的坐着数千棕甲士卒,人人脸上风尘仆仆,一看就是行军已远。
棕色的战马用树枝遮挡,马蹄之上裹着厚布,防止闹出动静,一队队精锐斥候游弋在密林的边缘,阴冷的双眼警惕的看向四周。
大军阵中,福王义子欧阳旌端坐在突出地面的青灰石块之上,面色阴翳,数名噬血卫校尉围坐在身旁,几人之间有一张地图平摊在草地之上,众人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不一会,一骑快马从远处驰入林中,一名士卒翻身而下,快步走到欧阳旌的身旁,单膝跪地:
“将军!宇文大营据东海城十里扎寨,攻城日久,双方伤亡颇大,但如今东海城依旧掌握在我们手中。”
欧阳旌微微点头,并不答话,身旁一名校尉看向士卒问道:“宇文大营有多少人?一路上可曾遇见宇文大军的哨骑?”
“从营房规模判断,估算大概在五万上下,几乎以步兵为主,鲜见骑兵。”斥候低头应答道:“路上也没有遇见一骑宇文哨马,更别提大队的斥候了。”
校尉摆了摆手,斥候便悄悄退了下去。
“呵呵,将军。”那名校尉转头看向欧阳旌笑道:“没想到这个宇文成化这么松懈,竟然连最基本的巡查都没有,真是天助我也啊。”
一旁的几名校尉也纷纷点头,面露喜意。
“哼!”沉默了许久的欧阳旌一声冷笑:“他自以为隔着个陵州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大摇大摆的在东海城外扎营,丝毫不加防范,视我福州大军于无物,这种人也能领军?这次就让他知道我们福州军的厉害!”
众将轰然大笑,确定了没有探马,大家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
“郗将军还有多久能到?”止住大家的笑声,欧阳旌的询问声再次响起。
一名校尉起身答道:“预计傍晚时分三万步卒就能赶到战场。”
欧阳旌面色不变,挥了挥手:“那好,大家就先下去休息吧,保证骑兵的体力,今天深夜进攻!”
“诺!”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色突然开始昏暗,渐渐地乌云密布,秋风四起,还伴随着点点雷声轰鸣,一场大雨眼看就要落下,欧阳旌看着那坐地休息的五千士卒,嘴角泛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陵州城刺史府
众将齐聚一堂,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气氛还算欢快。这次毕竟一日一夜就攻克了陵州城,进展神速,全歼守城士卒,只跑了个肖丘,算得上一场大捷。
尘岳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思索了许久开口看向朱天和问道:“朱将军,派往河抚郡方向的斥候有新消息吗?难不成福王就对陵州城的守军这么有自信?一兵不出?”
众人也都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
朱天和当即开口道:“我正打算说呢,就在刚刚,派出去的斥候快马来报,河抚方向的官道上确实有大队军卒路过的痕迹,但是方向不是奔着我陵州来的,而是向南,更像是有点回福州的意思。”
听到这话大家都诧异了起来,这种两军交锋的时刻,福王更是先大败了一场,不增兵难不成还往回撤兵吗?
“确定吗?”一旁的褚玉成皱着眉头。
薛猛点了点头:“斥候营乔装成百姓,分批深入河抚郡内,才在一条往南的官道上发现了马蹄印和车辙印,看印痕深度,应该是最近几天刚留下的。”
朱天和也附和道:“至少不是冲着我陵州来的,我大营外斥候撒出去了五十里,若是有大规模福州军偷袭,早就被发现了,小股敌军也没啥用,左骑军和重甲营还驻扎在城外呢。”
闻言大家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两万多精锐驻扎城外,就算福州军倾巢而出,也能顶一会儿。
只有尘岳和褚玉成依旧眉头紧锁,两人站起身,来到墙上的地图旁,尘岳转头问道:“朱将军,那条发现军马踪迹的道路斥候探查的详细吗,具体位置可以指出来吗?”
见尘岳起身,大家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围在地图面前。
朱天和身子微微前倾,目光不断地在地图上来回扫视着,众人屏气凝神都不敢吱声。
良久之后,朱天和伸手指在地图上:“这,就是这!”
尘岳踏前一步,两个眼珠不停地提溜着,只见那条路确实是从河抚郡一路往南,通往福州方向,但是中间有不少小路可以转向东进。
“这是哪?”褚玉成直指从那条路上蜿蜒而出的一座歪歪扭扭的山脉,在地图之上只是一道道细线,不甚起眼。
“香樟山脉,大概在陵州城西南方百里。”薛猛思索了一下答道,随即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