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昌道境内的一处荒田中,正有着大队军马停留,绝大部分人都灰头土脸,满脸疲惫。
士兵们沮丧的将兵器拖在地上,奔跑了许久的他们三三两两的就往地上这么一趟。
军中还有一面宇文旗号耸立着,天干无风,连军旗都在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这是从临丰山上撤下来的败军,人数约摸有两万余人,将这片已经荒废了近两年的田地踩踏的不成样子。
靠着田边小溪流的位置,不少士卒正在卖力的凿开冰层,取水解渴,大呼小叫的喝骂声不绝于耳,场面乱糟糟的。
人群中央簇拥着的正是宇文成化,从马背上一瘸一拐翻下来的宇文成化一脸苦涩。
他们从临丰山上逃下来后一口气跑了两天两夜,这两天里大军基本上就没怎么休息过,饿了就随便找点东西充饥,现在可谓是人困马乏。
宇文成化感受着大腿内侧的疼痛,他不用看就知道已经磨出血了,这位正一品大员正不停的龇牙咧嘴。
他这辈子一向锦衣玉食,也就是几次领军出征过了苦日子。
“大人,您慢点,快,坐着先歇会儿!”
一众随行将领扶着宇文成化坐在了一块石墩上,虽然凸起的石块略微有点硌人,但好歹从马背上下来了。
“军队的情况怎么样了?”宇文成化捶打着自己的腰背问道。
一名姓高的将军抬头四处望了望,然后沉声道:“大人,大部分军队都被冲散了,目下跟在我们身边的也就两万人上下了。”
“怎么就两万人了?”宇文成化眉头一皱。
他在山上的时候可有着足足十万大军呢,虽然吃了场败仗,也不至于折损这么多啊。
这败得太惨,传出去可不好听。
“大人放心,末将等已经去派人收拢溃兵了,想必很快就能重新聚集起军队。”一名武将弯着腰应答道。
还没等宇文成化开口说话,一名偏将就慌慌张张的挤开了人流,站在宇文成化的面前沉声汇报道:“大人,叛军又追上来了,正在与后军交战!”
“什么!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就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娘的,他们都不用休息的吗?”
一群将领骂骂咧咧了起来,他们这两天可算是吃尽了苦头,每次想休息休息,黄衫军就会扑上来咬他们一口,不胜其烦。
“大人,现在怎么办?”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表情阴晴不定的宇文成化,这里能做主的人就是他一个。
宇文成化凝着眼睛看向远处,那里隐隐约约的正有激战的声音传来。
片刻之后,宇文成化终于一挥手道:“全军后撤八十里,自昌城集结,依靠城池阻挡叛军!”
“后撤八十里?”
“昌城?”
众位将军将军一愣,面面相觑。
大军已经撤退了两天,再撤退八十里估摸着正好退到宇文成化嘴里的昌城,可昌城是九昌道首府,要是退到昌城再御敌,等于将九昌道一半的疆域拱手让给了叛军啊。
这件事要是朝廷怪罪下来,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宇文成化似乎看出了众位将领的犹豫,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沉声道:“怎么?本尚书的话不管用?”
几位将领一哆嗦,互相看了看,然后齐声应喝道:
“谨遵大人军令!”
“动身吧!”
“诺!”
……
几天后,圣天城慈宁宫
太后上官婉容急得团团转,脸上的表情很是愤怒,她的手上握着一封兵部送来的军报,前线八百里加急的军报:
平叛大军溃败,损兵四万,已经撤至昌城固守,叛军已占领九昌道部分城池,兵部尚书上表请罪!
大殿中除了太后之外,只有上官泰清一人,脸上带着点莫名的意味,不是生气,反而有点开心。
“看看,你看看!”上官婉容带着怒气的说道:
“这就是我们的兵部尚书大人,收拾点乌合之众的叛军,竟然打成这样!半年了,耗费了朝廷无数的军粮钱银,死了那么多人,没击溃叛军就算了,竟然还丢了九昌道半数的城池!
这像话吗?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太后愠怒的骂声在大殿中回荡着,就差问候宇文家的族谱了。
要不是宇文家树大根深,仅凭这一仗送他下大牢都不为过。
“太后,稍安勿躁,先坐下歇会。”上官泰清的表情异常平静,甚至有闲情逸致抿了口杯中的茶水。
“哥!”
上官婉容看到他这幅样子急得一跺脚:“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的?”
“呵呵。”
上官泰清微微一笑:“太后,你不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大好事吗?”
“好事?这是什么好事?”太后一脸的疑惑。
“我的好妹妹啊。”上官泰清笑着摇了摇头:“宇文家主管兵部已经多年,牢牢把持着各地兵权。现在他败了,还是大败。
只要战败的消息一传出去,他的位置就坐不稳了。等他再败个一两场大战,想必陛下拿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