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卫生室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几种声音。
有小声哼唧的,有大声嚎还嚎出了节奏的,还有边喊疼边咒人祖宗的。
加上说话声,呼噜声跟交响曲一样,各行其道又相互交融在一起。
听得王三妹只想在耳朵里塞上两团棉花。
等到了门口,探头往里一看,就见一间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挤了好些个人。
有坐在凳子上的,有躺在门板上的,还有或蹲或站的,一点不像是卫生室,挤得下脚的地儿都快没有了。
王三妹扫视了一圈,没找到人,又转去了屋后面的窗户边。
果然就见郑为民在隔出来的小单间里,弯腰正给嚎出了节奏的老太太上药。
边上刘德昌在给人打下手。
王三妹看着那一片可怖的烧伤红肿,很是佩服老太太还有精力嚎得抑扬顿挫。
等了一会儿,见人上完药,用纱布覆在了上面,才招呼道:“爹,刘叔先吃点东西垫垫!”
郑为民听了,拉着刘德昌洗了手出来,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才接过王三妹手里的篮子,把馒头递了两个刘德昌,两人就着小菜大口吃起来。
王三妹指指卫生室里面问:“昨晚伤了这么多人?”
刘德昌忙了一晚有些火大,边吃边气道:“屁,只有一些是!
昨晚大队长说了这次事件中,受伤的人由队里出钱医治。
然后一些以前被刀割的,被东西撞的,屁大点的伤,平时忍忍就过的,甚至有些伤都快好了的,全跑过来蹭医蹭药!”
听了这话,王三妹莫名的想起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句话,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不过她一个年轻媳妇不好评价里面的人,于是转移话题问:“那你们还得忙到什么时候?”
郑为民答话:“快了,再配些伤药发下去,除了个别伤重的,这些人就能打发了!
你先回去看孩子,我也忙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了!”
刘德昌忙接话:“要不你先走,我一个人慢慢干就是了,让这些光想着占便宜,多等会也没事!”
“我把药配好了就走,伤重的两人后续治疗观察,就你自己弄了!
哎,年纪大了,就是赶不上你们年轻人,一熬夜就头昏脑涨的受不住!”
王三妹要是没有拿出那颗血红的果子给他吃,兴许就信了他这话。
不过自己家人的台肯定不能拆,顺着话道:“那等下回去了,我就带着王希去外面玩,爹回来好好休息!”
说完,收拾好已经空了的篮子碗碟,告辞回家。
小院里,郑长山抱着刚睡醒的王希,招呼崔、程两位老师自己吃饭。
见王三妹回来,道:“昨晚光顾着救人、救火去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贼人躲在附近,这里挨着山,随便哪里都能藏人,你带着孩子出入小心些!”
“知道了,放心,真要遇到了,该小心的肯定不会是我!”王三妹不在意的道。
郑长山想起媳妇的武力值闭了嘴,主要这长得柔柔弱弱的样子,太有欺骗性,老是让人忘了她的身手,把孩子递给王三妹,抓了两个馒头,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上班。
王三妹带着王希吃了早饭,目送着两位老师出门上工,才慢悠悠的出了院门。
郑长山的话提醒了她,昨天杨红家的那三人弄了那么多的粮食出去,要想在电影放完前,带着东西撤离,后面就肯定还有人接应。
就是不知道一夜过去了,还能不能在山里找到点蛛丝马迹?
王三妹抱着孩子,在昨晚几家遭窃人家的附近山林里慢慢转悠。
耳边充斥的,都是叫骂、诅咒跟哭泣的声音。
这几家的运气没有杨红家好,家里的人要么一个没在,要么被打伤,就算看电影半途散场赶回去,家底也被搬空了大半。
这对哪个家庭来说,都是伤筋动骨的损失,不怪人过了一晚上,都没冷静下来,现在还闹腾得厉害。
王三妹在林子里逛了一圈,还真发现了点问题。
应该是天黑,忙乱,搬运粮食的袋子被树木枝桠划烂,隔不远就有稻谷落在地上,偶尔泥土湿润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车轮印。
跟着散落的谷粒一路走,王三妹竟然直接走到了一处悬崖边,探头往下看,几百米的崖底就是一条蜿蜒的公路。
笑着问怀里好奇张望着四周环境的王希:“希希,想不想妈妈带你飞?”
王希眨了眨眼,果断的点头,道:“想,飞飞!”
“那就把妈妈的脖子抱紧了啊!”
“嗯,抱紧!”
听着女儿糯糯的嗓音,大脸贴着小脸,王三妹一脚迈出了悬崖,身形下坠,脚尖在崖边生长的树枝上轻点,转瞬就到了崖底。
王希看到飞速变幻的景物停了下来,还有些意犹未尽的道:“妈妈,还要,飞飞!”
“妈妈飞累了,得歇一会儿才能飞!”
王三妹忽悠着女儿,眼睛在崖底下扫视。
远处几棵断折树枝周围的地上,散落了一层跟泥土树叶混在一起的粮食,看得王三妹想骂人。
如此浪费的人,就该遭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