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钱,长脸男人让两人坐了,才道:“这事有些奇怪,恰巧去煤厂抓人的就是我找的那人!
他说这事是革委会主任,亲自下的令,说是政治问题!
就是人抓回来,就让关进了一间屋子,也没审也没问!”
郑长山跟何庆面面相觑,心里俱都松了一口气,政治问题还好,应该只是受了家里的牵连,再严重也要不了命!
两人出了小巷子,看时间还早,又拐去国营饭店吃了早饭。
这一晚上忙活下来,早饿了!
等几个包子,一碗豆浆下肚,吃饱喝足,又打包了一份,才慢悠悠的往革委会走去。
上班时间还没到,不过已经有积极表现的人,上了班。
走进敞开的大门,郑长山找到了一个正在办公室里打扫卫生的男人,问:“同志,你好!
我想打听个事!”
男人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态度挺好的道:“为人民服务,啥事你说!”
郑长山满脸期待的问:“昨天抓进来的于成,我们可以看望他吗?
我是他亲戚,也不知道他犯了啥事?”
男人没经管这事,被问得有些懵,道:“谁是于成,昨天抓来的?”
“嗯,昨天下午进来的!
我能不能送点早饭进去?”郑长山提了提手里的油纸包,道。
进来这里的人,再罪大恶极,好歹也得给人吃饭,饿死了,怎么批斗?怎么赎罪?
男人毫不迟疑的点头道:“那我去看看,关人的屋子,就那么几间!”
跟着人一间间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于成所在的屋子。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几人就看到了屋里的场景。
于成坐在椅子上,双眼圆瞪,舌头耷拉到了嘴外。
整个脸青紫交加,已无人色!
两只手还放在勒住脖子的皮带上,似乎临死的时候,还嫌勒得不够紧。
眼镜男人只看了一眼,就别过了脸,不过脸色都没怎么变。
这几年里,死在这个院子里的人不少,自杀的也有,都看习惯了。
只是用皮带勒死自己的,就这一个而已!
郑长山的心脏都停跳了一下,想到兜里的东西,又镇定了几分。
面上有些不知所措的问边上的眼镜男:“同志,这怎么办?”
何庆没想到几日不见,人就成了这样,也不相信于成是个轻易自杀的人。
一时看着已经气绝多时的人,有些不敢置信。
眼镜男怜悯的看了眼于成的尸体,道:“这个我也做不了主,等胡主任上班了,我去问问再说!
不过你们可以先把人放下来,然后找车准备着,到时好把人拉回去!”
郑长山闻言,对着男人又谢了谢,才进屋。
小心的拿下于成放在皮带上的手,眼尖的看到手腕上被捆绑挣扎的痕迹,心里了然,就说于成不是个能轻易放弃生命,不管妻儿的人!
不过啥都没说,只伸手想把于成瞪圆的眼睛合上,试了几次都没用,眼还是睁着。
轻叹口气,不管了,小心的解下脖子上的皮带,然后示意边上的何庆帮着,一起把人从椅子上放下来。
只是死的时间,应该有点久了,放在地上后,弯曲的腿脚,怎么都放不直,何庆试了几次无果,眼睛有些发红,想说啥,却顾忌着门边站着的人,顿了下,改成:“郑哥,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找白布跟板车!”
看郑长山点了头,才跑着出了革委会。
眼里流下了两行泪,心里想着,成哥死了,总得弄口像样的棺材,寿衣,还有纸钱!
明目张胆的不行,私下里悄悄的,也不能委屈了成哥,让他到了那边,住得不好,没有钱花!
郑长山跪坐在于成边上,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人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三妹给的药草,还有没有用?
可也不敢现在就给人尝试,有人在这里面要了于成的命,那么来头肯定不小!
于成本身也有问题,现在活了指不定还得再死一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个院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围着门口看热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卡着八点的点儿,革委会胡主任终于走了进来。
皱眉看了眼地上的死人,才跟郑长山道:“这位于同志也太急性了些!
我只是收到了关于于凌志案子的通报,想让他来配合调查!
可现在瞧这弄的!”
郑长山听了,心里都不知道是佩服这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炉火纯青,还是气愤把人弄死了,还得把锅往死人身上扔!
心里不管咋波涛汹涌,面上还是赞同道:“他就是个急性子,又没经历过大的变故,一时想不开也正常!”
这是不追究的意思了!
看人这么上道,胡主任装着哀叹了两句:“就是可惜了,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人死债消,有什么也审不着了,你们自己把人弄回去吧!”
知道这是不继续追究家小,郑长山放了些心,道:“那我们待会就把人带走,麻烦胡主任了!”
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