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得宝知道父母早看出了他的意思,也不意外母亲的反应,他忙回道:“我们都说好了,就是王三妹娘家靠不住,她要求得有个住的地儿,再置办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还有就是今年她自己的工分一起划走。”
刘父皱着眉头,看着这段时间有了些样子的儿子,心往下沉了沉,说:“那你准备安排她去哪里住?”
“老屋,我去修整下就行!”刘得宝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越说声音越低,那屋子毕竟是父亲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爷爷奶奶住了一辈子的地方。
老屋虽然已经空了十多年了,但是那是石头砌的房子,墙都是好的,刘父隔两年还去检修一下屋顶,这些年都是当柴房用的。
刘母是个只对儿子大方的人,就是对自己那也是抠搜的,别说给出去的还是当用的房子,心里那点对王三妹的同情怜悯立马烟消云散,按捺不住跳了起来骂道:“她到是想得美!我花了大价钱把她娶回来,蛋都没下一个,还好意思要房子要东西,惹急了我,直接让她怎么进门的就怎么滚出去,整天就会丧着脸,看着就晦气!”
刘得宝听母亲骂,说实话又不敢,想着上辈子老了后的日子,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委屈,涕泪横流,直把刘父气得用满是茧子的大手顺了好几下自己的胸口,心里又默念了好几声就这一个儿子,打死了以后没人摔盆打幡,到底还是踹了几脚才道:“那老屋虽说当时你爷奶分给我们了,但好歹也是你二叔一家的祖屋,你去跟你二大娘说一声!别哭了,大男人你还不嫌丢人咋地!”说完就跟挖了心肝一样坐在板凳上捂着胸口大喘气。
二大娘名叫郑彩霞,三年灾荒的时候,男人饿死了,独自带着两个儿女过日子,儿子是大的跟刘得宝差不多,几年前就当兵去了,在部队里提了干,娶了一个文艺兵,是队里难得的有为青年,女儿也二十岁了,去年就嫁给了哥哥的一个战友,随军去了,就二大娘一个人在村里住,因二叔早没了,妯娌的关系又不好,两家来往得少。
刘得宝得了父亲的话,利索的擦干眼泪,拔腿就往二大娘家里去了。刘母气得在屋子里直打转,悔不当初的跟刘父说:“那时就是瞧上了那丫头老实听话,好拿捏才娶了进来,没想到跟她那娘家一样,都是贪得无厌黑了心肝的货,早知道就是娶隔壁的寡妇都比娶她好!”
刘父听了婆娘的话,就当没听到,他满脑子都是要给出去的房子跟生活用品,心疼的背都挺不直了,现在儿子是变得懂事了,知道上工和帮家里干活了,跟父母也不呛声了,但这往外倒腾东西的习惯却变本加厉了,刘父缓了半天,重新打起精神坐下去继续编筐子,有个败家儿子,作为一个父亲他能咋办,只能死命干多点攒家底子。
王三妹不管堂屋里咋闹,半天时间猫在自己的小屋里,做了一件衣服出来,她穿上试了试,白底蓝碎花的长袖上衣,是这年代最普遍的样式,虽说没有上一世后来的衣服款式好看,但她也很满足了,老年人的心态,衣服只要合身、干净、能见人就行。看着天色不早了,她又把衣服脱了下来,换回了原先的,往厨房走,不管咋的午饭得吃。
路过堂屋,公婆都在忙手里的活,看到王三妹出来,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不过也知道无缘无故的离婚,自己家里不占理,再说她要的东西也不过份,现在不上工左邻右舍都在家,闹起来不好看,他们可还得再娶儿媳妇,闹大了就更没人愿意嫁了,所以也只是死瞪了几眼,就不理她了。
王三妹视若无睹只走自己的路,这世上就没有能犟过儿女的父母,何况是把儿子当心肝宝贝的公公婆婆,拿捏住了刘得宝,这两个就不用管了,进了厨房,中午的食材已经放在了桌子上,她利索的淘米做饭,还心情很好的打赤脚去菜地里摘了些豆角空心菜回来,也不管刘母的脸色,用猪油炒了两个菜,等刘得宝回来时,就差端菜上桌了,估摸着事情没出个结果,一家子都没心情坐下来吃饭,王三妹也不忙着摆饭菜了,当着刘父刘母的面问刘得宝:“搞定了?”
“搞定了!”刘得宝说完,想了下补充道:“你也知道家里没钱没票,很多东西买新的是不可能了,反正家里的东西都在这,你看上什么自己拿,房子下午我就去收拾出来!”
刘三妹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她两手空空的嫁过来,东西要多了,到时别人只会说她贪得无厌,再说她一个人住,还是穷点不招人眼,所以弯了眉眼对刘得宝说:“当初我们没领证,那吃了饭就去把队里的干部请来,做个见证,也就成了!”
刘得宝对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很是满意,转身就想往外请人去,他巴不得今天就把事情办好,把人迁老宅去,不然夜里睡觉都做噩梦,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他妈叫了回来:“现在大中午的,你忙啥?人家都在吃饭呢!”说完转头看着王三妹呸了一口,骂了句:“黑了心肝烂了肚肠的货,活该没男人要!”
王三妹理都懒得理她,暗自决定走时多挑两件东西,给自己出气,转身端菜摆饭去了,四个人坐桌子上,刘母只顾着一眼一眼的剜着王三妹,都没看出来菜里油放得有点多,吃饭的时候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