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安排的时间合适,谢父谢母在婚仪的五天前到了。
当时,谢元在他们来到的第一天,专门在家一起吃了一顿饭,听谢母唠叨了一顿,又听话的事先试穿了一遍婚服,戴了一下喜冠。
当然,这期间,依旧少不了一顿唠叨。
谢元这回也是学乖了,不管她娘说什么,她就只管“嗯嗯”地答应,绝对不还嘴。
谢母见她这样,虽然不一定认为她听得进去,但是好歹吵不起来了,欣慰地说:
“哎……我们阿元长大了,这脾气看着比以前好多了,肯定是因为跟留祯在一块时间长了,多少受了点影响,难得啊。”
谢元听闻,胸中差点一口气憋得没上来……这又关沈留祯什么事情?
她在心中不免腹诽:你们总觉得沈留祯这个女婿比她这个亲生的女儿好、女儿亲。
也不想想是谁一开始,就因为她是个女郎区别对待的?
而且,现在因为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郎,动不动就觉得沈留祯娶了她是委屈了,是亏了。
虽然真觉得他亏,但是依旧怕沈留祯不愿意要她吧。但是因为觉得他亏,可劲儿的对他好,补偿他……可不是比对她这个亲生的好,亲吗?
谢元里头穿着一身蓝灰色的武将的常服,外头松松垮垮地罩着白缎银花的婚服,男子发髻的头上,还戴着花团锦簇的喜冠。
她像是一个木头似的,伸着胳膊,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谢母见她这样的表情,微微往后仰了一下身子,端庄地质问道:
“怎么?我说得不对?……留祯的脾气是不是比你好,比你讨人喜欢?以后你不准总是欺负他,听见没有?”
谢元从胸腔里头吐出了一口气,沉声应道:
“是……我知道了。”
谢母听闻,又偷偷地撇着嘴笑,端详着自己女儿的样子,眼睛里头透着轻松,似乎终于卸掉了自己一份心病似的,看了一会儿,又可惜地说:
“怎么感觉做得有些大了,留祯那身,好像又显得有些小,真是……你们也不说经常回家去看看,这衣服没有好好量,都是凭着你们两年前的尺寸预估的……根本就不合适,现在换,哪里来得及。”
谢元低头看了看,有些烦躁地说:
“我看着根本没差,就穿那么一天的衣服,有什么要紧,就这样吧。”
她说着,就开始往下脱,一件件的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我还有正事,要回大营去。”
谢母看着闹心,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说:
“就你事情多……人家沈留祯也是那么大的官,他怎么有时间在家忙前忙后的?”
谢元没吭声,只管木着一张脸,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数告辞:
“娘,我去了。”
说罢风风火火地转身就走。
谢母看着她那衣摆飘飞的背影,有些伤感地说:
“旁人的女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我生了个女儿,怎么跟个儿子似的,这么冷呢?”
谢母身后的仆妇听闻,扶着她的胳膊说:
“哎呀……她现在是将军了,将军哪个有嬉皮笑脸的,不是真的对你这个亲娘冷。”
谢母叹息了一口气,随即问道:
“小光呢?他在干什么?”
仆妇笑着说道:“前头有些故旧上门,被主君带着会客去了。”
沈留祯现在住的这个宅子,是皇帝乌雷后来赐下来的,他原先刚来平城不久的那处宅子,是谢家替他置办的。
后来他搬了过来,那处宅子也没有卖,就一直留着,留了几个护院一直住在里头看着。
沈留祯说得谢父谢母给谢元预备的那些嫁妆,妆裹,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都放在了仓库里头,就是放在了这处老院子的仓库里头。
正好,谢元要嫁人,马车嫁妆都要过街,剩下的那些东西都在箱子里头,连封都不用拆,正好可以在婚仪当天拉过去。
谢父谢母来了这儿,也是先住在了老院子里头,先会一会平时基本上不来往,但是因为都是世家,前来贺喜的故旧们。
这里头还有许多人,是冲着沈留祯和谢元的面子,找过来跟谢父套近乎的。
到了婚仪的那一天。
沈家的院子里头开了满院子的酒席,宴请的是朝中的大人们,还有一些关系近的故交好友。
另外沈留祯还在平城两家大的酒楼定了的宴席,请的是一些地位不高,但是跟沈留祯谢元他们有关系的人。
沈留祯的人际面儿比谢元广的多。
所以,除了谢元的亲兵队,军营中的卫长们,像是关义飞他们,还有一些商人,马夫、平城有名的艺伎,琴师……也包括姒玉她们。
也不知道谁跟谁有关系,谁又是怎么跟沈留祯有了往来的,总之胡汉混杂,各种各样的都有。其中不乏互相看不顺眼的。
开席前,酒楼的掌柜专门站在了中间的高台之上,手里拿着个锣,敲了几下让大家都静了下来,朗声说道:
“沈侍中说了,今日,不论谁来赴宴喝酒,都是沈侍中和谢将军的朋友,酒肉随便吃,可是有一点,不能吃醉了闹事,坏了气氛。谁要是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