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甜甜的笑了,脸颊的小酒窝都露了出来,丝毫不要脸地说:
“没事,我就是许久不见你了,来碰碰运气,听说你在家召集部下喝酒,我就编了个谎。”
谢元无奈地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心想: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行,看也看了。你也看见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回吧。”
沈留祯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用眼角傲娇地觑着谢元,没有动,也没吭声。
他生的好看,即便是故作的姿态,也透着亲和,让人心生怜爱。
谢元转身要走,见他这个样子,觉得他又可爱又有些好笑,于是烦躁地皱了一下眉头,说:
“好好好,你愿意在这儿呆着就呆着。”
说罢人就利落地转身走了,紫黑色的长袍后摆随着她的走动有节律地飘动着,说不出的飒爽。
沈留祯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觉得眼睛十分的惬意愉悦,不由地微微眯了起来。
……
谢元当到了校场,就见所有人席地而坐,热闹的说着话。
就像是在营地似的,大家自动围成了个圈儿,好像中间有一丛篝火似的。
谢元看见这熟悉的一幕,看着这些熟悉的人,心中便不自觉地生出了一团暖意来,眼眶湿润了。
现在她的吃穿住行,都比从前安逸了很多,却没有想到,自己最怀念的,竟然是从前最苦最累的日子。
怀念大家一起灰头土脸的围在篝火旁,说着话,盯着锅,等着开饭的日子。
“哈哈哈哈……解将军。”正在笑的陈久发现了她,连忙站起来冲着她打招呼。
其他的人转过身带着笑意看着她,却没有动。
他们都是跟谢元出生入死的人,甚至是亲眼看着谢元从十二岁的小孩,长到如今的人。自是知道她的作风和秉性。
她是将平时和行军打仗分得开的人。
平时随意一些无所谓,如果开战了,那便要集中所有的精神,严格服从命令,令行禁止、反应迅速。
这一分寸并不是那么好做到的。
如果太严厉了,就会让人惧怕,见了她就拘谨放不开。
如果太松了,就会让人失去对她的敬畏之心,就敢进一步凑合无视她的命令。
谢元其实并不是故意达到如此目的的。
只不过是因为,她自己的身份要保密,要保持特定的距离。
同时她又富有同情心,本来就没有什么架子。对公事又极度认真,这才渐渐地,无意识地形成了这样的格局。
谢元对着陈久笑了笑,直接默默地走了过来,同他们坐在了一起,笑着问:
“刚刚说什么呢?”
克三德笑得前俯后仰的,抢先回答道:
“刚刚我们正在说大家以前的光荣事迹呢,李欢实说,有一次一起带着肖二蛋一起去青楼。肖二蛋一个生瓜蛋子,非要装老手。”
李欢实脸上的笑一直都没有停过,眼泪都出来了,接了话说道:
“就是嘛,我想着是我掏钱请客,定要让老鸨找个技术好的招待他。选了一圈,选了一个最风骚的,就让他跟着人走。哈哈哈……”
李欢实好似又看见了当时的情景,忍着笑说:
“你们不知道他那个表情,冷着一张脸,装得有多像,跟咱们将军冷脸的时候有得一拼,我就以为他说真的。
结果呢,刚进去没多久……我这还没开始呢,就听见外头一阵骚乱,我开门一看,肖二蛋衣服脱了一半,躬着腰跟个山猫似的,脸色通红好像烧红了的碳,‘嗖’一下从我的眼前就跑过去了。
人家那个姑娘跟着他后头跑啊,不停地问,郎君,你跑什么啊。郎君,你跑什么……”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哄堂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笑着笑着,笑容渐渐地没了,变成了哀痛,变成了沉默,只剩下了红红的眼眶和眼泪。
当初那么鲜活的人,不止肖二蛋,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只活在了他们的记忆里。
谢元抿了抿唇,沉重的吐了一口气,故作平静地说:
“是我对不起他们。”
周免很是夸张的“哎~”了一声,说:“这怎么能怪你呢。不早就习惯了吗?熟悉的人倒下了,没了。然后换上了新人……新人熟悉了,又倒下了,没了……”
周免说着,突然觉得自己这份开解过于沉重,于是连忙笑着转移了话题,对着众人说道:
“他娘的,这么说起来,老子真是命大啊,打了几年仗了,都没死。”
“哈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后福来了吗?”克三德笑着接话,伸出手掌恭维似的指向了谢元,说,
“哎!将军给咱们升官了,一下子就变成了皇帝直属的京城城防营都统,你说说这……”
周免见话说到这儿,看了对面的陈久一眼,微微正色说道:
“将军,说实在的。你肯定是器重我们,才调我们来这个职位的。可是……我一直是个管后勤的军曹,论武艺兵法,我不怎么样。你让我来当都统,我觉得……恐怕不能服众。”
所有人都安静了,静静地看着谢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