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是胡人建的国。
当初胡人造反,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也是经过了几番的内讧厮杀,领土吞并,皇权更迭才有了如今的北夷人建立的国家,国号为魏。
魏也是汉人的曾经某一个朝代的国号,给了北夷人用了去,汉人自是不服。更何况这其中还有深仇大恨。
所以南边这个以汉人统治的国家之民,从来不曾正儿八经的称呼魏国为魏国,而是称呼为北夷。
谢家未曾迁到南边来时,谢家的家主谢白正,便是在北夷的朝廷里头做宰相。
也不怪乎魏国是能吞了北方那些胡人政权的最终霸主,他们能用一个汉人做宰相,并且言听计从,重用了三朝,胸襟和抱负可见一般。
可惜,不同族,便是不同族,这里头的矛盾岂是说没就没的。
谢白正被重用了一辈子,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死在替北夷编史书这件差事上。
听老师谢昀说,谢家有此大祸,也不全是因为那本史书里头,不给北夷人留面子的原因。
更多的是平时谢白正自恃过高,太过于看中血统。
他不止一次的在人前宣扬,谢家还有王家这几个传承百年的汉人氏族都为“贵种”。
他们的血统是“贵种”。那身为皇室的北夷鲜卑又是什么种呢?
皇权之所以是皇权,再如何重用,又岂能让臣子骑到自己头上。
不过就是积压过久,一时间爆发,直接来了个彻底清算罢了。一下子将那些在北边世代居住,传承了几百年的汉人氏族连根拔起,清缴了个干净……
想到此处,沈留祯不由地叹了口气,说:
“希望有一天,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都能和平共处,再也不要互相厮杀了吧。”
关义飞嗤笑了一声,觉得沈留祯太过于天真,说:
“怎么可能呢?不同族,便不可能同心。”
“怎么不可能呢?你爹和你娘可以在一起成为夫妻,我们和你现在也好好的坐在一起。既然这些都可能了,为何两族之人不能好好的在一起?”
关义飞有一瞬间的动容,因为他的父母,因为这两个十岁的孩子的善良……可是,这些动容也只是一瞬,他又更明显地嘲笑沈留祯说:
“你还真是天真,你们是贵人,生活优越经历得少……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善良的,相反,恶才是大多数人本来模样。”
谢元此时却说道:
“止战不需要所有人都变的良善,用绝对的武力碾压便能做到。当年周天子治下各诸侯国语言、文字、风俗皆不同,并不比如今胡人和汉人的差异小,最后还不是被秦国用武力推平了。”
沈留祯转过来看她,说:“武力推平简单,如何维持这统一,却是最难的。你可不要忘了,秦二世而亡,维持统一江山的是汉制天下,汉朝施行的可是仁政。才有了如今的汉族……”
谢元冷笑,看着沈留祯说:“那还不是秦朝先推平了各国,统一文字度量衡,才有了汉朝施行仁政的机会?没有秦朝的武统,你凭着仁政止戈给我看看……真是笑话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关义飞终于在他们两个争论之间插上了嘴。
沈留祯和谢元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了他……
好像头一次意识到,这些事情还有人不知道的。
沈留祯看着关义飞茫然的眼睛,笑着说:“没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要干什么?”
关义飞抱着膝盖,倔强的脸上又出现了一丝将要裂开的悲伤,他歪了歪头忍住了,说:
“我希望,以后能像我爹和我娘一样,碰见一个喜欢的姑娘,娶妻生子,安安稳稳,不缺吃不缺穿的过一辈子。”
又是一阵沉默……
他心知自己这些想法对于自己来说,过于难,但是对于沈留祯他们来说,又太过于简单。
可是,这真的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窘迫,他反过来若无其事地问谢元和沈留祯:
“你们呢?”
谁知沈留祯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指着谢元说:
“那我没什么想头了,我以后要跟她过一辈子。她还动不动的想打我,我还打不过她。”
关义飞有些转不过弯儿来,睁大了眼睛迷茫地问:“什么意思?”
“我们两家大人给我们定的娃娃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