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祥德宫,小蝶和宫女把那盆郁金香抬到了窗户边上,那里通风,不至于让香气凝聚在殿内。
我明白她的用意,只是没有确凿证据,我也不想多说什么!
我静静坐在铜镜前,内心并不平静。
女人如花,若容貌受损,就如同凋谢的花朵,终会被人抛弃,如今成了残花败柳,别说取悦别人,便是自己的眼睛都无法待见自己了。
我抚了抚发髻,不敢用力,但还是摸掉了一缕发丝,捏在手里,心里越发厌烦,却又不知道该恨谁。
小蝶快走几步,来到镜前,将我头上的珠花配饰一一取了下来,然后将头发解了下来,细细梳理,又见缕缕毛发坠落在地。
高纬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我想起身恭迎,他却摆摆手。
哎,他也不让人通传一声,直接进来看我的笑话,我这副模样,他会不会嫌弃?
“小蝶,让我来吧!”高纬接过小蝶手上的玉梳,帮我梳起头发来,倒也见怪不怪。
我撑起笑脸,装得云淡风轻,自有德妃的风范。
“谢陛下…”
高纬看着手上的断发,叹道:“你是万事小心谨慎的,为何会成了这番模样?是不是被毒虫咬了?”
我答他:“身子不痛不痒,未曾发现毒虫…”
小蝶忍不住说道:“陛下,小姐这是让人给害了!”
高纬惊道:“谁要害朕的齐儿?”
我急忙责斥:“小蝶,不得胡说,事情还没有查明,不可冤枉了好人!”
“陛下!”小蝶却无视我的话,脸色激愤,“我家小姐,素来仁慈,就算别人不义,小姐也总替别人开脱,这便让宫中的小人,乘机使些阴谋诡计来陷害小姐……”
“小蝶,这都是你的妄自揣测,无凭无据,怎可让好人蒙冤,岂不罪过?”
我站起身来,顾不得梳头了,走到小蝶面前,握着她的手,劝慰她。
高纬怕我给小蝶施压,将我的手扯开,鼓励她说出原委。
“小蝶,你只管说清楚些,有朕在,绝不放过这些心术不正的小人!”
“正德夫人求见!”正在这时,宫外伟来通传声。
“刚说她,她就来了!”小蝶语气有些忿然。
“什么?小蝶你说的是她?”高纬一惊。
我并不认同小蝶的话,我相信毛夫人绝无害我之心。
“小蝶,你进去看看恒儿,若是饿了,便传乳娘过来!”
小蝶无奈,只得进了内殿,去看高恒,梳儿今天送他回来,这会刚睡下了。
这时,毛夫人缓缓走了进来,看上去忐忑不安,眼中含泪,直接跪倒在我们面前。
“陛下,姐姐,请降罪!”
我赶紧上前扶起她:“妹妹,这是为何?”
毛夫人看看高纬又看看我,淌着眼泪说道:“彭妹妹说,肯定是这花有毒,才害得姐姐毁了容貌,仔细想来,只怕真如她所说,是我害了你和娥英姐姐…”
“就算这花有毒,也不干你的事,你一番好意,送给我和李娥英,都不舍得送与别人,我又怎会怀疑你要害我呢?”我边说边给她擦眼泪。
高纬走到窗户旁,看着那盆郁金香,闻了一闻。
“你们所说便是这盆花?”
毛夫人点点头,哭得更厉害了。
高纬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这好好的花,真的有毒?”
我想了想,说道:“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妹妹这花,送了好几个人,又不是人人都有此症状…”
毛夫人连连摇头,自责:“我和彭妹妹都将花放得远远的,所以相安无事,不象姐姐总是放在桌案上,只怕是花气吸入太多了!”
高纬摆手说道:“如今放在窗边,不就好了,何须哭哭啼啼,大惊小怪!”
“妾身是怕皇后……”毛夫人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是无心之过,更不舍得怨她了。
“妹妹,不要担心,不管这花有没有毒,姐姐都不怪你,若你担心皇后为难你,那姐姐便把这花毁掉,皇后也就无法查证了!”
“多谢姐姐替妹妹解围!”毛夫人感激万分,脸上终于舒展开了。
“你又不是存心加害,德妃不怪你,朕也不怪你,你又何必害怕皇后?”
高纬只道毛夫人小题大做,并不当回事。
毛夫人看看高纬,嘟噜:“恕妾身冒昧直言,皇后闹起来,陛下都让她几分,到时候受罪的还不是我?”
“你…”高纬指了指毛夫人,虽有些尴尬,可那的确也是实话,便只得叹气。
我深知她的处境,替她说话:“妹妹担心,不无道理,所以还是不留下把柄的好!”
“姐姐所言极是,”毛楚楚也连连点头,“只是妹妹还有个不情之请,娥英姐姐那边,还要恳请姐姐前去周旋,不然只怕娥英姐姐不肯成全。”
我明白她的意思,安慰:“你舍得送这么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