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甜甜出了寝殿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外间候着。她想问问太医,浅浅的病情究竟如何。
有时候,程甜甜觉得自己和那个男人其实是一样的,不愧为亲父女,都是一个赌徒。
总想赌一把,期望赌赢了就可以改变和解决问题。
祁美人之事如此,今日程甜甜爬墙也要进来解除误会同样如此。
可老天似乎总是忘记眷顾她忠诚的信徒,非酋的程甜甜一直都输多赢少。
赢的时候赢不下什么,输的时候却一塌糊涂。
甚至一无所有。
在赌徒这方面,程甜甜在那个男人面前却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他到最后,已经完全疯魔了。
那个男人从ICU清醒的时候,扒开氧气罩没有问自己被找回的孙子,也没有问病入膏肓的老妻,更没有问面临牢狱之灾的宝贝儿子。
而是问面前憔悴不堪的女儿要钱,他还要去赌,一心还想着赢!
想着翻盘!
他有些浑浊的眼睛里仿佛冒着邪异的红光,说着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胡话。
“你快给我钱!下把我一定就能赢!等我赢了,就买大房子!”
“祖安一套,小艾一套,你,也给你一套!”
“还有慧娟……慧娟肾没了没事儿,等我赢了,再给她换个更好的!”
“你快给我啊!再不去,人家就跑了!”
当时的程招娣刚处理完老妈的后事,木然的听着他的胡言乱语。被他挣扎着坐起来拽得一趔趄,终于崩溃的爆发了。
“哪还有房子?不是都被你卖了吗?小艾也被你卖了,已经傻了!程祖安都进去了,吃牢饭啊!你满意了?!”
小老头似乎这才从美梦中被惊醒,有些无措的望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女儿。
那个意气风发,犟得跟头驴一样浑身是劲儿的人好像不见了。
她崩溃的像个疯婆子在嘶吼:“还有老妈,她已经死了!死了!死了你明白吗?没有了!”
“死了……死了……死了?
。怎么会死了呢?不不,你骗我!昨天慧娟还在家给我炖汤,怎么就没有了?”
程招娣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扑向自己却没站稳,‘扑通’一下扑倒在地,各种管子、仪器乒铃乓啷的带倒了一地。
看着他在地上挣扎,发出痛苦的呼声,程招娣却不想去抱他!
小时候这个男人没有抱过她哪怕一次,那个时候程招娣也不想抱他。
甚至无比恶意的想着,为什么死的是老妈而不是他!
待病情稳定了,程招娣就将他转院了,转到了一家僻静的精神病院,
自那天后,那个男人就彻底疯了。
除了要钱赌赢就不会说别的了,即使有时候看起来极为正常。
程招娣将自己最后的钱全都转到了这家医院,就再也没有去看过那个男人。
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个男人!
也不想再见到他。
程甜甜蹲在门口,十指插进头发里,将一头整齐的乌发揉得摇摇欲坠。
皇帝陛下走出寝殿,看到的就是如同被抛弃的小猫一样的程甜甜。
他示意太医们先去开药,自己走到她的身边蹲下。
“别怕,没事儿的,有朕在呢。”
感受着来自头顶轻柔的力道,掌心的温热仿佛也缓缓渗透程甜甜冰冷的心。
程甜甜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不想让自己沉迷在这飘渺的温柔乡里。
“妾身失态了。沈昭仪她……怎么样?”
皇帝陛下已经不止一次感受到她的疏离,此刻也有些心冷。
他收回手,缓缓站起身:“情况不算太乐观,但也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橙橙不必太担心,回去吧,宝儿还在等你。”
皇帝陛下提到宝儿,程甜甜初时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她自己一堆事儿还整不明白呢。
却突然想到她程甜甜再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了,家里还有个娃要照应。
这个感觉……就挺奇妙的。
不过说那个奶娃娃等她那就夸张了,程甜甜自问就几
。面之缘的交情,哪里就会失踪一会儿甚是想念?
想赵贵人还差不多。
她程甜甜撑死了就是一个养母,不过既然交到自个手上,她还决定要好好负起一个母亲的责任来。
程甜甜太知道被最亲的人忽视、不被期待的感觉有多糟糕了,即使不是亲生的,程甜甜也想给宝儿足够的爱。
而浅浅这边……
程甜甜相信误会总有解开的一天,如果她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一种伤害,那就适当的拉开距离吧。
程甜甜望着紧闭的门扉,即使这扇门已经对她关闭,可她不想走开。
收拾好心情,程甜甜艰难的撑着膝盖站起来,却扶着门半天无法动弹。
听完太医们治疗方案的皇帝陛下,余光瞥到有些异状的程甜甜,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来。
光是看程甜甜的动作,皇帝陛下便明白了几分。
这是跪伤了膝盖,不好好养养,怕是要留病根。
与身边的李常德耳语了一下,皇帝陛下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