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顿时觉得迈不开腿,脑子里一阵空白。
张玲珑将一个包袱从身上解下,递给晚云,道:“这是阿生托我交给姊姊的,他说他信守承诺,至于后头如何是好,就看姊姊自己的造化了。”
晚云接过那沉甸甸的包袱,心头已经知晓里头的是什么。
她今日才着人将此物从大殿中取来。
打开一看,果真是王玺。
随王玺而来的,有两份文书。
晚云迅速展开一看。
一份是诏书,姚火生承认晚云为西海王后,并令王后即日起继承王位,治理西海国。
而另一份是降书,姚火生以西海王身份,令伏俟城降与河西裴渊,并呈上王玺以为盟约。
此事大大出乎晚云的意料,她怔了怔。
张玲珑道:“姊姊,阿生还说,这两份文书,无论哪份都是心头所愿。他让姊姊照着心意去选便是。”
晚云紧了紧拳头,问:“他是否还在寝宫中?”
张玲珑掩面哭道:“姊姊才走,阿生便唤我过来,吩咐了我这些事,令人护送我出宫。我刚到宫门,便听见宫门上有人传‘大王薨了’,于是看见护卫从四面八方赶来,似乎出了乱子。我记着阿生叫我办的事,不敢多做停留,也不敢细问,所以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寝宫中。”
晚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将骨灰坛子转交给张玲珑,将护卫护送她往良和记的铺子,“你到了铺子里,就说常娘子送来的米,自会有人照顾你。”
“姊姊呢?”张玲珑赶紧道:“阿生叫我传话,便是要姊姊前往安全地地方,姊姊莫要涉险才好。”
“放心吧,我会安稳出来。”晚云安抚道,“姚火生信守他的承诺,我也要信守我的承诺。”
张玲珑似懂非懂。
晚云赶紧上马,往宫苑去。
西海王的寝宫前,黑压压地跪了一干仆从。
丞相神色严峻地凝视着他们。
四周众将士来来回回,将寝宫翻了个底朝天,仍不见王玺。
若无王玺,则无西海王让贤一说,那他上位便名不正言不顺。
他好不容易才发了狠心挥剑将那老匹夫斩于剑下。他稍稍侧目,余光仍可见一片嫣红,宗族长老倒在血泊里,已经凉透了。
他和长老就新王人选争论多时,早些大王终于发话,让长老从族中挑选一人即位。
那老不死的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当下拿出已经写好的诏书,还痛数他的罪状,要大王将他处死。
可笑,是要人要死,可惜死地不是他。
杀了长老是他怒火攻心所致,没想到大王一见血,一下就咽了气。
走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回头路。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只要他手握大权,一切都能圆过去。等再过十几二十年,人们将这流血之日淡忘,一切便又像未发生一般。
可前提是,他需得成功夺位。
他手中并无兵权,若不能服众,军府的人一旦哗变,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冷汗涔涔。
寝宫的门外频频传来喊门声,是太后听见丧钟,令人前来过问。
那阵阵声响让他愈发烦躁。
“王玺究竟在何处!”他失去了所有的耐性,提剑匆匆往殿内去,挥剑一指,指向了一直在床前抹泪的福禄。
丞相咬牙道:“今日是你令人前去取回王玺!大王已经半死,根本不可能将王玺藏起来!长老的下场你看到了,若不说,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福禄毫无畏惧之色,神色清冷:“举头三尺有神明,丞相弑君,神明都看在眼里。丞相今日做下之事,来日必有恶报。”
丞相沉着脸,不多言,提剑上前便要刺向福禄。
可不知从哪里飞出一只小刀,将他的力道打偏,长剑铿地一声落地。
事情突如其来,丞相大惊,身后的侍从也赶紧上前,将他护在身后。
可就在这时,原本跪着的福禄突然捂着口鼻,将手一扬,一阵奇怪的味道飘入众人鼻间。
侍从们连带丞相一道,顿觉身上失了气力,竟纷纷软倒在地。
丞相做这些事,本是秘密,身边只带了几个心腹,并无旁人。殿门早已经关上,他们如今倒下,外面的人一无所知,无以支援。
身上虽无力,脑子却仍清醒。
丞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人从偏殿里走出来。其中有一名女子,虽然戴着羃离,但丞相一眼就认了出来,竟是先前姚火生执意要与之成亲的人。
“丞相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他根本不知道王玺在何处。”晚云对丞相道,“我也劝你莫多动作,这毒一旦催动,若无解药,便入骨难救。”
丞相说不出说来,目瞪口呆。
福禄痛哭流涕,道:“娘子!郎君没了,被这群畜生吓死了!”
晚云赶紧走入纱帐内。
只见姚火生静静地躺着,没了气息。
她心头一沉,向他的周身大穴探去。
福禄看她的动作,又看她往姚火生的嘴里放了一颗药丸,愣了愣,随即露出惊喜之色。
“娘子……”他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