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淡淡地说:“八兄有事便说,若是无事,趁早归去。”
“有事有事。”裴瑾赶紧道,“你好歹让我寒暄两句。你这白眼狼,三年前不是我冒死借道给你,你早让太子截胡了。那时还懂的谢我,如今怎的连听个话也耐心?”
裴渊对他的埋怨不以为然:“是八兄记性不好还是我记性不好。这些年八兄从西域倒腾了不少宝贝,闷声发大财。八兄的商队途经河西时,我的人不但让道,还一路护送,八兄莫不是忘了?”
裴瑾笑的花枝招展,道:“瞧你,真爱计较!你等等,我就问小云儿两个问题,藏我心底好几年了,不问就心痒痒。”
晚云看他喋喋不休,便知道今日这会面短不了。她也知道裴渊人忙事多,也想替他赶紧打发裴瑾,只得道:“八殿下想知道什么?问吧。”
“还是小云儿和气。”裴瑾径直道,“三年前杀死三兄的,究竟是何人?”
“太子。”
“啧啧,我就知道!”裴瑾感慨地看着晚云,“你替他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不打算弄弄他么?”
晚云道:“八殿下似乎有良计?”
裴瑾眨眨眼,“吓唬他如何?我替你弄两个人,一人假装三兄,一人假装你,向太子索命去可好?”
晚云失笑:“太子怕这个?”
裴瑾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我最近得了一批戏子,演技精湛,保证能至少将他吓出个不举。”
三年过去,这人还是这么幼稚,馊主意一堆。
晚云笑了笑,道:“无缘无故的,八殿下为何帮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裴瑾干笑一声,“不瞒你说,我此来,是要做个说客。”
“说客?”晚云道,“为谁?”
“自然是你的老上司,跟你闹翻的那位皇城司司主。”裴瑾和颜悦色,道,“他可是被你着实吓了一跳。一夜之间,仁济堂跟鬼魂似的没有半点踪影,皇城司信道全断,一个字也传不出去,堂堂二殿下,竟成了睁眼瞎一般。小云儿,你便这般铁了心让他当个光杆将军么?”
晚云明白过来。她还道裴安如此淡定,多日不见声响,连当光杆司令也不怕,原来想了别的门道。
她和裴渊相视一眼,看样子,裴安已经将皇城司和仁济堂的事向裴瑾全盘托出。能走到这么犯忌讳的一步,可见裴安也是真的急了。
“想来,二皇兄亲自去找了一趟八皇兄。”
“正是。”裴瑾道,“九弟有所不知,他日夜兼程赶到我营中,那着急的模样,我可是从未见过。”
“八殿下怎么这么说?”晚云不以为然,“仁济堂走的只是人罢了,我好歹给二殿下留了上百间铺子,里头的药材都是上好的,二殿下若拿去卖,好歹能回些钱,再顾上一群人,也不算光杆将军。后路我都替他铺好了,照走便是。”
裴瑾笑了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二兄缺的哪里是钱财?你手下的暗桩亦非市井里的打手能比,就是我和子靖麾下的精兵也未必能及。小云儿,你一夜之间将皇城司架空了,若父皇知道了,二兄可不会有好果子,你莫不是把二兄往火坑里推么?”
晚云微微扬眉:“如此说来,是我害了二殿下。”
裴瑾赶紧摆手:“我可没这么说,那分明是二兄自作自受。小云儿一门心思为了仁济堂好,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仁济堂拿捏你,龌龊!我听闻之后,也跟他说,小云儿没一下毒死他已经算网开一面了,切莫再想得寸进尺。小云儿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只要好好说话,不会见死不救。小云儿,我说的对吧?”
这话说得笑眯眯的,晚云喝一口茶,不答话。
裴瑾继续道:“此事,你们二人不若从长远想想。九弟都打到这个份上了,日后必定要挥师东去,若有二兄在朝中帮忙,岂不大善?”
“一码还一码。”裴渊却不领这个情,只淡淡道,“我和云儿去见二兄,只为仁济堂,不为别的。”
“那是自然。”裴瑾随即附和道,再度转向晚云,“小云儿说说,如何才能原谅我二兄?”
“自然是和取所需。”晚云道:“我想要什么,那日已经向二殿下说得明白。无论二殿下愿不愿意,仁济堂不会再跟皇城司搅在一起。我的人既然已经出来,就没有回去的道理,皇城司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裴瑾微微叹息:“我就说么,二兄还痴心妄想。”
“可是。”晚云放下茶杯,“回不到过去,不等于没有将来。”
裴瑾一怔,“小云儿何意?”
“为了日后打算,我在鄯州培养的人手,本就是为了日后留给二殿下的。可二殿下太过心急,才逼得我把这一切中断。若是二殿下有诚意,我愿意替他重启此事。”
“当真?”裴瑾诧异道:“小云儿为何还愿意帮二兄?”
“我并非帮他。”晚云道:“不瞒八殿下,我这些年耳濡目染,深知信道之重要。若无皇城司,则鄯州的边陲之苦难以上达天听,边境邦国的异动亦难以察觉。我愿意帮他,皆因我觉得此事重要,若说有什么私心……仁济堂和皇城司纠葛了这么多年,我师父和圣上不能了断,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