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忠接过那木刻仔细打量,道:“这并非罕见的木刻,而是西海军上下通用的记号。”
“看守牢狱的人,也是西海军?”
“不是。”卫忠摇摇头,“看守的那群人只是官府的护卫,并无这等物什。”
“西海军掌握在神威将军手里。”晚云道,“如此说来,那日杀死西海王和劫走姚火生的,兴许是同一拨人。”
“小人亦疑心此事,那姚火生兴许就在神威将军手里。”
谢攸宁收拾好行囊,听得二人说话,有些担心:“云儿,你既是副司,当下首要之事便是安全离开这里。我以为不必急于追查那始作俑者,只需稍稍等待,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知道了。”她上前拍拍他的马,“我自然是惜命的人,这点不必担心。倒是你,我的人只能送你到大斗拔谷的边界,你已经三年未去河西,守边的将士可认识你?别把你当成西海国的探子才好。”
“他们敢?”谢攸宁冷哼一声,“爷爷自会收拾他们。”
晚云笑了笑。
她不宜露面,便只在院子里送他。
“去吧。”晚云道。
谢攸宁已经打扮得面目全非,想着经此一别,她又要一个人四处奔波,再见也不知何时,忽然感到失落。
“云儿,务必保重。无论什么恩怨,我等必定会全力了结,还你自由。”
晚云莞尔:“一言为定。”
谢攸宁深吸口气,跟着暗桩钻入密道。
马车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外面,晚云站立片刻,回头,只见梁平不知何事坐了起来,正透过门缝看着她。
她的神色复又冷静下来,踱步到门外:“你此时还不宜起身。”
梁平没多言,回到屋子里,在床上躺好。
“我从前总觉得三郎傻乎乎的,只知道打仗,跟一些朝廷看不上的人称兄道弟。”他叹口气,“现在我倒是颇有些羡慕他。”
晚云替他将被子盖好:“羡慕他什么?”
“自是羡慕你这样见不得光的人,都愿意出手帮他。”
晚云看他一眼。
梁平笑了笑:“我不是傻子。常晚云,我虽不知你底细,但你能在那大火里假死,毫发无损遁出京城,当下又能在风声鹤唳之地安然将我藏起来,本事不会小。”
晚云知道他是存了打探的心思,道:“我救你是看在了谢三郎的面子上。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的不要看,不然我随时能把你扔出去。”
梁平没说话。
晚云站起身来,正要走,忽而听他道:“那日我绑走的皇城司副司,想必并非是真正的佑安。真正的佑安,其实是你,对么?”
这话,教晚云颇是意外。
她回头,见梁平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心思转了转,晚云觉得,问题大约还是出在了陶得利身上。
陶得利兴许骗的过一时,但二人相处了好几日,必定是会露出些蛛丝马迹。
“你是如何察觉的?”她说。
“那男子虽然颇为沉得住气,但许多事情都要等暗桩来传话才会说,显然,他也是个传话的。我还琢磨着既然皇城司有意与我合作,为何副司不亲自露面。而如果你是副司,一切都说通了。”
“既说破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与刺史公怨和私怨颇多,日后若相见还是绕道为妙。”
梁平笑了笑:“同在一个屋檐下,副司亦无处可去,如何绕道?”
“刺史且再忍耐忍耐。刺史出事那日,我便已经遣人送信到鄯州给刘宪将军,他想必会想办法遣人来营救。待将军的人到伏俟城外,我便想办法将刺史护送出城,刺史可回去鄯州。”
晚云说罢便走。
“常副司。”梁平叫住她,问道:“我乃鄯州刺史,日后只怕也免不得与副司打交道。副司做了这许多,必有目的,还请副司告知一二,日后有我能帮上的,也可出力。”
晚云回头看他,道:“刺史似有与我谋事之意。若我未会错意,还望刺史展现些许诚意,而后再谈。”
梁平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过了一个时辰,卫忠来复命,说谢攸宁等人已经安然出城。
晚云听罢,松了一口气:“路上可遇到阻碍?”
卫忠回道:“车上都是死尸,看一眼就过去了,因而不会多家盘查,也并无阻碍。”
“幸得主事安排得妥当。”晚云笑道。
“此乃小事,不足挂齿。”卫忠道:“只是方才在下回来时,经过市肆探听消息,听到市井间流传着一句话,说神威不灭,王族将灭。细问之下才知道,这话说的是神威将军斩杀西海王,嫁祸给鄯州刺史之事。城中还传言说,将军不仅杀了王,还要杀掉王的儿子们。这样一来,王族被灭,他便顺理成章地自立为王。”
晚云似听到了什么趣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消息捂了这么些天,终于传出来了?”
“是传出去了,可此事的来源甚是怪异。”卫忠道,“说是被西海王诬陷的梁刺史那日身负重伤,死在了荒郊野外。而后,一位正在游历的巫师经过,发现他的鬼魂,听他述说了冤情,甚是不平。于是巫师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