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吾道即刻起身,走出门去。
只见墙角叠好的碎瓦却是塌了两块下来,不过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喵!”未几,一只小猫走过来,眼巴巴地望着他。
姜吾道的心放下来,转身回屋去,从瓦罐里拿出几条小鱼干,放到小猫面前。
小猫随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无人。”姜吾道对文谦道,“猫罢了。”
文谦颔首。
没多久,一名僮仆从院外走进来,禀道:“常娘子来了,说是找掌门有急事。”
文谦讶然,问:“晚云何时来的?”
仆僮笑道:“刚来的。掌门还是出去看看把,小人看娘子有些着急。”
文谦没说话,和姜吾道对视一眼,起身出去。
晚云果然在堂上,见到文谦,道:“师父快随我回去,沈姊姊的父亲沈英登门作客了。”
不等文谦说话,姜吾道插嘴:“沈英那等莽夫,让他等着,我还要与你师父议事,说完了再去见他。”
晚云却道:“那可不行。师父不知道,我出门时就看师兄有些紧张,只怕他是头一回见老丈人,不知如何相处,师父快去救救他。”
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文谦想到王阳平日那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由笑了笑。
他转头看向姜吾道:“我先回去一趟,待见完了沈英再过来。”
姜吾道颔首,却看了看晚云,少顷,道:“师兄且去。”
文谦不多言,吩咐仆人备车,往门口而去。
晚云也笑嘻嘻地姜吾道作别:“我先到那边帮忙,有空了再过来。”说罢,她跟着文谦后面离开。
姜吾道仍站在堂上,看着那师徒二人的背影,心中长叹一口气。
“师父先回去吧。”到了马车前的时候,晚云忽而道,道:“我几日未出门了,想在四周转转。反正在沈公面前,只要有师父就成,我除了干站着,也说不上什么话。”
文谦看了看她:“逛去何处,莫不是要去找九殿下?”
晚云笑笑,不置可否。
文谦也不反对,只道:“早些回来。”
说罢,坐上了马车。
晚云看着马车走起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目光严肃。
方才传话的僮仆走过来,道:“娘子不必担心,我方才和掌门说娘子才到,他必定不知娘子曾到过内院。”
晚云看了看他,挤出个笑,道:“有劳你。方才一时心急,竟然不经通传跑了进去,而后才想起师叔定下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院的规矩。幸而你帮忙,不然被师叔知晓我坏了规矩,还不知要如何罚我。”
“好说。”仆僮道,“小事一桩,娘子但吩咐便是。”
晚云又跟他寒暄两句,朝马厩走去。
心在胸膛里撞着,纷乱不堪。
文谦方才的话犹在耳畔,让她全然无法平复。
这些日子,她总觉得忐忑不安。尤其是那日文谦去见了皇帝之后,回来跟她说,皇帝不但不会让她搅到暗桩的事里,还会让她和裴渊成婚。那时,晚云虽感到高兴,却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不真实得很。
如今,她总算全都明白过来。
从来没有那样的好事。师父怎能光凭一张嘴就说服皇帝?
皇帝不会改变。他不会因为文谦跟他有几分旧情故谊,就轻易让步。他连儿子都算计,又怎么会放过别人。
仁济堂在河西的分号确实比她一个常晚云更为有价值,这才说得通。
而师父竟然应了。师父说他不能辜负她父亲的托付,可那是河西。
方庆在其中倾注了多少心血,仁济堂每一个人都知道。晚云曾义正辞严地站在姜吾道这边,在文谦面前据理力争,为他保住京师分号。如今又怎能因一己之私,让方师伯丢掉了河西?
而如果不答应,自己和裴渊……
晚云的心头跳动,只觉今天的太阳格外大,将四周炙烤得滚烫,让她喘不过气起来。
马夫替她牵来了常百万,她翻身上马,心中只有一个去处。
白马载着她过坊穿巷,从城东到城西。这个地方,只上回和六儿出行时匆匆经过一次,可晚云早已烂熟于心。
大半个时辰后,她来到了齐王府前。
她想见裴渊。
纵然不清楚要对他说什么,可她心头只想见他一面。
王府有特权,府门能在开在坊墙上,正对着大街。
门外护门仪仗威武,手握长戟,厉声问她所寻何人。
晚云从脖子上取下裴渊给的玉佩,道:“我要见九殿下。”
护门的视线扫过玉佩上的子靖二字,赶紧拱手道:“殿下不在府上,小人领娘子入府歇息。”
晚云蹙起眉头,问:“殿下去了何处?你能差人去跟殿下说一声么?我有事要见他。他见这玉佩便知我是谁。”
护门不识晚云,可她手中信物又千真万确,他不敢怠慢。
他想了想,对晚云道:“娘子且将玉佩给小人,在此处稍等,小人去去就回。”
晚云依言交给他,护门随即转身入内。
没多久,一个文士走出来,手中拿着晚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