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轻咳一声,朱郎中这才发觉自己居然直起了身子,连忙又伏跪下去,小声道:“便是由此,小人笃定他们二人乃有隐情。”
“那娘子是否怀了身孕,是否足月?”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裴渊忽而问道。
朱郎中忙道:“要摸孕脉,官长且挺小人说,小人有祖传绝学……”
楼月不耐烦打断:“到底怀了不曾?”
“怀了!”朱郎中赶紧道,“根据小人的祖传绝学……”
“几个月了?”
“还未足月,小人……”
楼月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你说话再说。”说罢,看向裴渊。
裴渊又问:“那二人除了问诊,还说了什么?”
朱郎中忙道:“说了可多了!”而后,他絮絮叨叨地列举,都是些无足轻重之事。
裴渊看向孙焕,道:“接下来你和阿月一道审。”
楼月干笑两声:“凤亭一人看就够了吧?”
裴渊扫了他一眼,不容辩驳,飘然离去。
堂上的声音隐隐传来,裴渊在书房里坐下,研墨提笔,在纸上将几日来的线索细细梳理。
若无意外,现在跟薛鸾在一起的是鄂伦,若找到鄂伦,兴许就能找到薛鸾。
但应该还有第四人。如果珠儿怀了鄂伦的孩子,鄂伦不至于杀了珠儿。
这果断地杀掉珠儿的第四人又是谁?
裴渊总觉得,有一个更深的意图尚未被察觉。
静坐片刻,他忽而从门外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看去,是孙焕和晚云正快步过来。
静坐片刻,他忽而听到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看去,是晚云正快步过来。
“阿兄!我有消息!”她兴冲冲的,双眼发亮。
她进门就道,“方才我拿那戎人的画像去回春堂,正巧有个郎中说见过此人。”
“哦?”裴渊怔了怔,没想到她居然还问到了消息,随即招手唤她过来,问,“郎中说了什么?”
晚云提着裙摆,跪坐在案前,道:“我起初听闻此事,以为那戎人为了珠儿的孕事而去了,结果却不是。”晚云说,“他只向郎中问了一事,甚是奇怪。”
“何事?”
“他问,河西道上最好的医馆是哪家,还有最好的郎中是谁?”晚云说道,“阿兄细细品品这句话。我觉得若是孕事不至于如此,听起来倒像是得了绝症?”
裴渊想了想,颔首:“是有这个意思。”
“阿兄猜那郎中如何回答?”晚云扬起个自豪地笑,“他说,自然是仁济堂凉州分号的大主事方庆!”
裴渊一听,目光一震,既然提到了凉州和方庆……“而后呢?”他赶紧问。
“那戎人听罢,旋即又问,凉州怎么去?郎中答沿官道往东,大约一千六百里,快马需半个月。”
果然。
晚云愈加兴奋,拉着裴渊的手,“而后那戎人又问了一事,这话可是重中之重,阿兄可要听好了。”
裴渊含笑道:“我听着。”
晚云嘻嘻一笑:“那人问,往关中是否经过凉州?”
她煞有介事地重复了一次,而后道:“听起来,他竟是要去关中。”
“去关中?”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那岂不是去京师?”
二人看去,却见是孙焕走了进来。
“这我就看不懂了,薛鸾被就要回京师,缘何千里迢迢地劫回去?”
裴渊沉吟,也觉一时理不出头绪,问晚云:“那戎人是何时去回春堂的?”
“就知道阿兄要问。”晚云道,“我打探好,正正是事发前一日。”
裴渊赞许地摸摸她的脑袋。
孙焕在一旁看着,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老九要不听听我的消息?”他插嘴道。
裴渊转头看过来:“但说便是。”
孙焕道:“那姓朱的郎中,在我和阿月审问之下,啰啰嗦嗦地演了一大通,幸而我等耐心听罢,得知了一件事。那叫鄂伦的戎人离开之后,过了三日,竟然又回去找了那郎中。”
裴渊蹙眉道:“第二日瓜州府已经开始戒备,鄂伦倒是胆大。”
“他兴许是没有别的办法。”孙焕道:“朱郎中说,他受伤了。而方才你也听朱郎中说了,他家地处偏僻,鄂伦大约料想官府一时半会查不到那里去,便去找朱郎中疗伤。至于受伤的原因,我猜想是否与破庙中的打斗有关。”
裴渊却摇摇头:“可既然如此,他为何第二日还回来?他们不是该尽快离开瓜州么?”
三人陷入沉默。
晚云抿了抿唇,小声道:“我觉得……一日的时间往返沙州,正好够个来回。”
孙焕明白她的意思,干笑两声:“真敢想啊。云妹是说,鄂伦去沙州杀了珠儿?”
“大胆是大胆了些,却也并非全无可能。”晚云理直气壮,“若非如此,那他们便只能藏身在瓜州城周围。要想在一日之内成事,只有这两个办法。”
孙焕道:“瓜州府已经仔细搜寻过周边的村庄,并无所获。除非他们打算夜宿荒野,否则并无可能。”
晚云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