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珠儿不是对薛鸾忠心耿耿么,这么快就起内讧了?那破庙距离此处不过十里脚程。”
孙焕才从裴律那里回来没多久,听得裴渊这三言两语,道:“我也没听明白,什么慌乱中逃亡沙州,她为何去沙洲有什么好疑惑的?我问你们,沙州有什么?”
裴渊抬头看向他。
孙焕笑道:“你啊,真乃当局者迷。沙洲还能有什么,那叫珠儿的婢女,十有八九是去找你的。”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裴渊听闻珠儿去往沙州之后,下意识的想法也是这样。
楼月挠挠头,问:“可话说回来,这薛鸾若要找人帮忙,为何不返回瓜州找五殿下?她与师兄你闹翻了,和五殿下的关系却是正好。”
“可见对她而言,瓜州亦非安稳之地。”孙焕方才被裴律折磨得心累,仰面一倒,躺在榻上,“或许那绑架了薛鸾的人,在瓜州的势力想必不小,所以那珠儿只能舍近求远,去沙州求助。”
“也唯有如此解释。”楼月点点头。
“一切只是推测。”裴渊却放下笔,对楼月道,“传令沙洲府,让他们放了回春堂的人,但不得离开沙州。阳关的事,等我返回沙州细问再下定论。同时让三郎去催王阳,我明日要知道关于珠儿身孕的详情。”
楼月应下,却道:“可是常晚云他们后日要走,如此一来,岂不是走不掉?”
孙焕拍拍他,苦口婆心:“明知故问,你怎知走不掉是坏事?”
说着,他朝裴渊那边飞了个眼。
楼月恍然大悟,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裴渊却无所表示,只坐在案前,凝眉沉思。片刻,他抬眼,见楼月还在这里,道:“还不去传令。”
楼月干笑两声,道了个“是”,转身离开。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他边走边想。
次日,裴渊还尚未等来回春堂的消息,却等来了个意外之喜。
护门入内禀道:“启禀殿下,门外有个女子求见。说殿下见此信物,必然会见。”
说罢,递上一枚玉。
楼月瞥了一眼,“啧啧”叹道:“我还道有人送线索来了,原来是常晚云啊。”
话音还未落,只见裴渊已经起身步出门去。
未至府门,遥遥看见看见晚云身着一身青色襦裙,牵着她高大的常百万立在府前。
常百万通体雪白、身形矫健,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沙洲商旅众多,不乏贩马识马的人,站一会功夫,已经有人上前搭讪。
晚云笑呵呵地应:“足下说什么?多少钱?一百万钱,今日还未开张,算你九十九万。别走啊,不买么?”
常百万用脑袋戳她,打了个响鼻。
晚云抬手拍拍它脑袋:“你怕我把你卖掉么?不会,你且安心,任何人开价一百万之内,我都会与你不离不弃。”
“若高于一百万呢?”一个声音悠悠传来。
晚云回头,见是裴渊,脸上一喜。
“阿兄!”她高兴地唤了声,笑嘻嘻地迎上前。
看他手里捏着那枚玉,晚云抬手拿了回来,道:“我就试试,没想到这里也好使。”
“莫非骗你不成?”裴渊笑笑,说着,对护门打个了手势,让他们把常百万牵到马厩。
他拉着晚云入府,问道:“你怎么来了?”
“自是来看看阿兄,不好么?”晚云道。
自然是好。可她这么反问,裴渊便预感到她话里有话。
“你和谁一道来的?”他问。
“师兄遣人去回春堂送信,我跟着一道来的。”
裴渊料想是昨日所说找郎中之事。果然是商贾,拿钱办事,毫不含糊。
二人走入厢房,晚云将那枚玉佩的丝毫仔细理好,别在腰间,笑道:“这样好,跟护身符似的。”
裴渊微笑,心头一动,伸出手去。
长臂揽在腰上,晚云一下落在了他的怀里。
“想我了么?”他低沉的声音徐徐传来,好听得仿佛天籁。
“想!”晚云也将手臂环在他的身上,道,“阿兄的事情还顺利么?”
“马马虎虎。”裴渊抚了抚她被路上风沙吹散的头发,道,“倒是你,昨日怎么随三郎去义庄了?”
晚云把缘由说明,继而道:“我走一趟不好么?”
她的双眼睁得闪亮,一看就是等着夸。
裴渊并不吝啬,笑意更深,微微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很好,”他说,“幸而你去了,否则我等白白错过了这条线索。”
晚云心头一荡,双眼眯成一道月牙,道:“此言甚是。”
裴渊又在她的唇上吻了吻,拉着她在榻上坐下来:“说说看,你究竟跑来瓜州做甚?”
晚云神情一窒,继而讪讪笑道:“师兄说明日就要回去,让我来问问阿兄,案子都查清楚,究竟如何才放他离开。”
裴渊唇角弯起,原来是为了此事。
他本想通过沙洲府挡一挡,这王阳心思倒是活泛,竟然绕过了官府直接来找他,而且并不亲自找,是让晚云来找,知己知彼,倒是打了个好算盘。
晚云看他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