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孙方才已经答过。”裴渊淡淡道,“此事,侄孙也是头一回听说,与侄孙无关。”
裴律眼睛一瞪:“你休得装好人!今日你不将鸾儿交出来,便休想出此门!”
“胡闹!”谯国公主终于忍无可忍,作色道,“这是何处?这是凉州都督府治下。你若真要把薛鸾找回来,便让你九弟放手去查。再吵闹,我就遣人把你绑回京师去!”
这话声音虽不高,却颇是严厉,浑然带着一股威压之势。
裴律虽借机发泄,却并不敢真得罪了谯国公主,气焰随即收敛了些。
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就此收兵,忽而在谯国公主面前跪下一拜,露出委屈之色:“莫非姑祖母也向着他?姑祖母是长辈,就跟他说让他把人交出来,他敢不交么?姑祖母非但不这么做,还使了心思要把我支走,姑祖母是不是也不想鸾儿回去!”
“放肆!”谯国公主一时怒火攻心,有些喘不过气来。
春荣赶紧递水上前,劝道:“二位殿下快消停吧!圣上最心疼公主,若被圣上知道殿下这么气公主,必定要降罪的!”
裴律似乎还气不过,欲言又止。
只裴渊站起身来,道:“姑祖母看见了,是五兄蛮不讲理。不仅三番两次阻挠我办案,还将姑祖母气倒,我便只好不客气了。”
说罢,他扬声唤来亲卫,道:“即日起五殿下禁足瓜州府,结案前不可踏出州府一步。”
裴律面色一变,怒喝:“谁敢!”
一时间,两王府亲卫剑拔弩张,
裴渊冷声道:“五兄想好了,这里可是河西道。”
“裴渊你反了!我可是你皇兄!”
裴律这一吼,谯国公主又露出头疼之色,低头扶额。
门外孙焕见状,赶紧笑嘻嘻地上前,拉着裴律道:“五殿下消消气,一家人,何事不好说?府中已经备下了酒菜,听闻五殿下还未用早膳,且随在下去用膳如何?”
裴律内心自然知道他与裴渊势力上的悬殊,真被他拿住了,面上须不好看。如今孙焕给他递台阶,他没有不去的道理。
他哼哼了两声,这才向谯国公主行礼告辞,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孙焕走了。
堂上终于安静。
裴渊再看向谯国公主,却见她已经恢复了神清气定之色,继续拿着杯子喝她的灵芝茶。
“你父皇就将征伐这等大事交给五郎。”她冷冷地一笑,“朝中人才,已经匮乏至此么?”
裴渊道:“姑祖母不觉头晕了?”
“头晕算什么。”谯国公主道,“我一个老妇,土已经埋到了脖子上,活不了几年了,当晕则晕。不这么做,五郎肯乖乖离开么?”
裴渊不由地笑了笑。
“此事,侄孙会处置。”他向谯国公主一礼,道,“姑母且歇息,侄孙告辞。”
说罢,他就要离开。
谯国公主却道:“站住。”
裴渊随即回头,顿住脚步。
谯国公主放下茶杯,对春荣埋怨道:“他哪里跟我像?犟驴一头,你眼神不好。”
“是是是。”春荣赔笑附和着,给她捶背,“公主有话慢慢说,九殿下在这里听着呢。”
谯国公主抬手招裴渊坐下,问:“那日晚云在,我不好问。你先跟我说,你如今对薛鸾是什么心思?”
裴渊听罢,暗忖着这问题被问多少遍了,到底除了晚云,竟是无人相信自己。心里长叹,觉得自己在做人上莫不是真有这么大的缺陷。
他拂了拂衣襟,坐下,道:“姑祖母明鉴。薛鸾帮过我,我亦信守承诺,帮她返回京师,仅此而已。”
谯国公主盯着他,少顷,点点头:“如此说来,她失踪之事,你也不会袖手旁观了?”
“不会。若要袖手旁观,侄孙为何来这一趟。”裴渊道。
谯国公主稍稍安心,道:“前几日我见过薛鸾一面。听她言语,是五郎追求于她,她自忖已成阶下囚,便半推半就地从了,多有不情愿。我年纪大了,你们小辈的事不想管太多,也懒得去求证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她毕竟是太后要的人,我也不加为难,只嘱她收拾行囊跟我回京师。”
裴渊听罢,不由得蹙起眉头。
这话听起来,确实像是裴律会做出来的事情。不过对象既然是薛鸾,便天然地透着诡异。
只从常理上说,此事也疑点重重。比如,薛鸾若是不情愿,归路上为何不向谢攸宁和孙焕求助?
“姑祖母跟我说这些,是想说薛鸾有可能为了避开五兄而逃走?”裴渊道。
谯国公主摇摇头:“她那时又拜又谢,我料她是真心想跟我走,若非出了什么事,不大会逃。我方才是有意真将五郎绑回京师,让你从这二人之事里脱身,你这犟驴竟不知好歹,就这么将五郎放了。”
裴渊却道:“此事不查清,将五兄送回京师,亦无济于事。”
“怎无济于事,他留在此处每日一闹,你如何查案。”谯国公主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而后,叹口气,“我其实也不盼着薛鸾出事。她是个可怜人。堂堂公主被送到蛮荒之地和亲,一转眼夫家没了,好不容易得以归国,又被五郎纠缠。只盼着你能真把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