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裴渊的眼睛危险眯起。
晚云笑嘻嘻:“我是说,阿兄向来以理服人,师叔必定理亏。”
裴渊忍不住揪了揪她的脸颊。
“他不曾来找我说此事。”他说。
“我师叔也不是傻瓜,想必已经被阿兄的威名所折服。”
“是么?”裴渊意味深长,“这所谓的威名,莫不是你虚张声势撑起来的?你在你师叔面前说了我什么?”
晚云知道他总能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笑嘻嘻:“我若如此能耐,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裴渊却沉吟片刻,道:“不过我确实有事与你师叔说,你师兄也行。你稍后去医帐么?去的话看看谁在,替我将他们请来。”
晚云一怔,不由想起他先前跟王阳碰面的事,忙道:“阿兄找他们做什么?”
“你紧张什么?”裴渊看出她心中所想,笑道,“我不过有正事与他们说。三郎和凤亭先行一步,后头还有大批伤兵在路上,你师叔是太医署的人,师兄管仁济堂的药,此事还需他们做安排。”
“哦……”晚云松一口气。
她听到还有大批人马在后头,又想起前几日楼月和他聊起戎人还有薛鸾的安置之事。
不知薛鸾是否在后头。她犹豫片刻,终究觉得提她是自寻烦恼,没有问出口。
王阳正忙着,没空理人。
晚云去医帐找姜吾道,跟他说了裴渊有请,而后,便去找楼月。
他才安置好众人,拧了拧脖子从院子里出来。
晚云晃了晃手中的瓜子:“吃么?”
难得偷得半日闲,楼月随晚云去校场,看她翻了翻晾晒的香片,一边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最寒冷的时候已然过去,风带着冰雪融化的湿气,阳光透着些春日的明媚,这时候晒太阳最是舒服。
他打了个哈欠,问:“你要问什么?”
晚云趴在高台边,殷勤地以手为扇,问道:“楼小爷,我记得前几日曾听闻,三郎他们是跟薛鸾一道回来的,那群人是在后头,还是不回来了?”
楼月噗嗤一声,讥笑道:“你是盼着我答不回来了吧?”
晚云嘟哝道:“问问罢了,这么小气做甚。”
楼月也不遮掩,一边嗑瓜子一边答道:“她是戎王的阏氏,戎王都俘来了,她自然也要跟着。人就在后头,与伤兵一起。”
晚云有些吃惊:“与伤兵一起?她堂堂前朝公主怎么受得了这个?”
楼月“啧啧”了两声:“成天说人家前朝公主,还堂堂,你可真够小肚鸡肠。”
晚云瞪他一眼,催道:“你快说!”
楼月晃了晃二郎腿,道:“方才不都说了?不过他们从阳关入关,和五殿下一道。”
晚云知道,太子被裴渊拿下之后,他的拥趸五皇子裴律也被谢攸宁反将一军,成了俘虏。
当然,出于脸面,对外是说五殿下在大战中受伤,被大军救下,在后军疗伤。
阳关?她笑道:“如此甚好,我不用见她,阿兄也不用见五殿下,省了许多麻烦。”
“话说此事你还得谢谢三郎。”楼月忽而停止了晃腿,看向她:“这是他的安排,或多或少是为你着想。”
晚云不由诧异,应了一声,而后,烦闷地搓了搓脸:“唉,又欠谢三郎人情了。”
楼月道:“谢三这人重情义,要决心对一个人好,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你看看将黎就知道了。将黎都把谢三背叛成那样了,谢三时不时为他掉眼泪。”
说罢,他一脸深沉地摇摇头:“傻得惊天地泣鬼神。”
晚云苦笑。
说句实话,宇文鄯比谢攸宁聪明太多,把他吃的死死。晚云给宇文鄯治病的时候,说起那叛乱的事,无论她如何质问他,或是冷嘲热讽,他都是一句话——‘三郎会明白的’。
而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
让人气结。
“当下,将黎的事我倒不那么担心了。”楼月接着道:“毕竟他二人隔得远,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三郎就算忘不了,也不必时时盯着。说起来,我倒是担心你这边。”
晚云知道他的意思。
谢攸宁对她表白过,她也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二人当下仍是好友,但到底有了这么一层,总是说不上的别扭。
挽云撑着脑袋,眼神不由得放空了,幽幽道:“你以为只有你担心?今日我见到他的时候,都不知如何跟他说话才好。”
“他还不知道你和九兄的事。”楼月道,“此事,你若不好开口,便由我来告诉他。你也不必对他太狠绝,仍将他当朋友便是。他这人就是这样,重情义,置之死地而后生对他这死脑筋的人不管用。你要把他往死里揉,他到时一蹶不振,你也不好过。给他些许时日,他会明白该如何待你。”
但愿吧。晚云苦笑。
二人沉默片刻,不约而同地前后叹气,而后抓起瓜子嗑了起来。
楼月嗑了几颗,颇有些惊喜:“你这瓜子好啊,怎么来的?”
“我那俩小师侄从广陵带来的。”晚云道,“他们路上当零嘴,被姜师叔吃了好多,我也只讨到这些。”
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