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吾道于是问:“我问你,他二人跟你说此事时,可有任何委屈?”
晚云回忆片刻,“师兄颇是理直气壮,阿兄有些委屈。”
啧啧,裴渊那种人竟然知道委屈?姜吾道冷笑。
“那我点拨你一句,别搭理他们。”他说,“他们费尽心思地与你说这些,不过都是说给你听的罢了。”
晚云又一次困惑:“说给我听作甚?”
“这我就不知道了。”姜吾道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总不过有私心。”
说罢对慕浔招招手:“走,吃饭去。”
慕浔不忘问:“姑姑不一起去么?”
姜吾道看了满脸困惑的晚云,笑道:“她快烦死了,没心思吃。”
晚云等了许久不见王阳回来,便自行往药库去。
慕言和医正陈如梅的孙子陈易在库前打闹。
因得上次郑琼劫持的事,陈易一看晚云,便怯生生地退到一边。
慕言玩得正起劲,看陈易这副模样,蹙眉问:“你为何害怕?是不是姑姑欺负你了?”
陈易无声地摇摇头。
晚云并未留意,只问慕言:“你师父呢?”
慕言觑了她一眼,随手一指,指向了校场。
晚云料他们寻了块空旷地处理药材去了,不疑有它,便转身往校场去。
才走了几步,忽然有人从后头抓住她,是陈易。
“怎么了?”她问。
陈易指了指药库,低声道:“他们在库房里。”
晚云蹙眉看向慕言,只见他恼怒地看向陈易。而后触碰到晚云的眼神,不由得涨红了脸。
“为何骗我?”晚云上前问。
她并未生气,只是神情有些许严肃。
慕言却感觉受到了责备,一时委屈起来:“我不喜欢姑姑。”
晚云困惑着,蹲在他跟前,拉着他的手,问:“为什么?”
慕言噘着嘴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掉金豆子。
看到王阳从药库里出来,“哇”地一声,忽而推开晚云。
推得她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慕言可怜巴巴地叫着“师父”,拖着小步子过去,抱住他。
晚云不明所以,一脸懵然。
只见王阳蹙眉看了她一眼,问:“出了何事?”
慕言埋首在他腰间,道:“姑姑,姑姑骂我。”
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童冤枉了。晚云抽了抽嘴角,年纪小小,恶人先告状倒是有一手。
今日可简直了,屁大点的小孩也来寻她的晦气。
她眼看着师兄将慕言抱起,半点没有打算帮她的意思。于是站起身来,拍怕屁股走人。
王阳带着慕言找上门时,晚云在医帐里继续和慕浔说针法。
慕浔唤了声“师父”,晚云循声望去,看见王阳牵着满脸不情愿的慕言。
晚云原本不欲搭理,想了想,还是说:“师兄找我?”
王阳推了推慕言,后者别扭地入医帐来,对晚云拜道:“阿言知错了,请姑姑原谅。”
晚云端看片刻,倒是慕浔先问:“你惹姑姑生气了?”
慕言羞怯地点点头。
跟小孩子置气实在没意思。她这头还介意着,他倒好,一时被点拨了,痛痛快快地认错,就跟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晚云微微叹息,唤他过来问:“方才为何生气?”
慕言回头看门外,王阳已经不在了,阿兄也没有丝毫要帮他的意思,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方才阿言和小童一道玩耍,他似乎害怕姑姑。阿言就想起来许多。想起过年时文师公说姑姑目无尊长,叫阿言不可跟姑姑学。想起来路上,叔公和师父频频说起姑姑私自出走,抛家弃口,让阿言不可跟姑姑学。又想起早晨阿兄让姑姑教针法,姑姑还多有推辞,让阿兄好生沮丧。于是阿言就想……就想姑姑是个坏人。”
晚云无语。这些人究竟说了她多少坏话。
如此言传身教,这小子喜欢她才是怪事。
她闭眼揉了揉额角,问:“如今怎么又不气了?”
慕言认真地说:“师父说堂中长辈素来喜欢拿姑姑开玩笑,是因为姑姑性格和善,玩笑过了就过了,从不往心里去。而长辈们尽管嘴刁,实则最疼姑姑,并非真的埋怨。还说这些话只有长辈说的,阿言说不得。要是胡言乱语,伤了姑姑的心,好多人会替姑姑出头,到时候阿言就不能待在仁济堂了。”
晚云微微挑眉,“你师父这么说?”
慕言点点头。
晚云哼了一声。
王阳最懂拿捏人,例如怎么让她气一气又不至于别气过头,他总是拿捏的刚刚好。
不过既然师兄会动这个心思,还在小辈面前维护她,说明气焰消了几分了。
她也不多责备,只将今日的功课教习完,而后,便去库房找王阳。
慕浔拉着慕言一道跟上帮忙。
慕言迈着小短腿,磨磨蹭蹭地说:“方才师父说我还不懂药材,干不了这活,所以不必去。”
慕浔看晚云投来异样的目光,赔笑道:“阿言被惯坏了,我好生鞭策他就是。”
晚云笑了笑,慕言这小子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