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不由得困惑,“可若非汉王殿下,究竟还有谁有可能夺城?”
裴渊扫了一眼正在和马说话的晚云,笑道:“如今之计,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是谁。”
说罢,上前拉过晚云,将她推上马。
楼月又听见晚云埋怨,而师兄只是笑着将缰绳塞到她手里,听她控诉。他不由得叹息,心里有了人,连打仗也不怕了么?
说罢号令出发。
众人于三人后和孙焕会和。
孙焕此行可谓艰辛,一边走一边打。就在昨日,才将将结束一场战事。
“幸而先头赢了几场,士气正旺,否则别说他们,我也不想打了。”他呸了一声,道:“冰天雪地的,吃不饱穿不暖,连个女人也没有,比当僧人还不如。老子当日跟着你来河西,是享乐来了,如今居然替你干着累死人的活!”
他刚一见裴渊就一通埋怨。裴渊清了清嗓音,孙焕随意一扫,扫到了晚云。他多少听说了晚云的事迹,忽而得了趣,问:“这是云妹?”
裴渊颔首,唤来晚云:“这位是凤亭兄。”
她依言做礼,孙焕笑着倒好,好像忽而在枯燥的军旅路上看到了一线生机。
晚云被他过于友善的笑晃得后背发凉,便借喂马之故退下。
人才刚走,孙焕抬腿踹了裴渊一脚,咬牙道:“你监守自盗啊,不让我等等沾荤腥,自己光明正大地随身携带。你这兄弟当得可真没意思。”
“你这是什么话?”裴渊道他胡诌,于是将前因后果跟他一一道来,不过可以略去了谢攸宁对晚云有好感的那一段。
可孙焕却不上当,他默默下巴,坏笑道:“你小子想怎么着?我可不是第一回见云妹,想把我晃点过去?她当初可是跟着三郎一块儿到甘州的,我亲自见过。他们俩孤男寡女,又是春心萌动的年龄,真没点什么?还是让你给掐了?”
裴渊这才发现,于情之一事上,孙焕确实有点天赋。
他矢口否认:“他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嘴放干净点,省的四处尴尬。”
孙焕挑眉一笑,“你这般严肃,弄得我越发好奇。得了,”他拍拍裴渊,“云妹跟前你放心,我保管是个端庄的兄长。至于你那点猫腻,我迟早给你翻出来。”
裴渊对此毫不怀疑。他也从没想过要瞒孙焕,因为瞒不住。只是要他自己说,说真的,有点难为情。
他清了清嗓音,转而聊起正事,道:“裴瑾的人马已经出关了。”
一提及战事,孙焕就跟摁了个机关,又开始骂骂咧咧的:“他娘的,这裴老八是乌龟投胎么?慢的跟没带腿似的。在北地时不是蹦挺欢的么?”
裴渊对他的跳脚司空见惯,只平静问:“你觉得裴瑾如何?”
“老八?”孙焕不由得摸摸下巴,“心眼多、脑子灵,但幸而人不坏,说白了,跟你差不多。”
他冷声道:“无稽之谈。”
孙焕“嘿嘿”笑了一声,“不乐意?可你想想,除去裴老五,他是太子亲弟,就是个裙带。在其余的诸多皇子中,你父皇为何单挑了你和老八领兵?还一个守着西大门,一个守着北大门。”
裴渊笑了笑,原因再清楚不过了,“因为我和裴瑾都没有母亲,父皇以为我们只能依傍他,唯皇命是从。”
孙焕听罢,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笑道:“怨气真重啊!”他拍了拍膝头,徐徐道:“可你和老八二人在诸皇子中确实是特立独行的。有能力、有想法、有主见,不容易被别人拉拢,我觉得这才是你父皇看重的。”
他顿了顿,又说:“这不是你向老八搬救兵的原因么?”
裴渊扫了他一眼道:“不是,纯粹因为他近罢了。”
孙焕听罢大笑,“最喜欢看你别扭的样子。哎呀,老八快来呀,突然想他了。”
裴渊说回正题,“你觉得裴瑾没问题?他五万人杀过来,你可招架不住。”
“你单问裴瑾,我说没问题。可至于那五万人有没问题,我就不知道了。”孙焕冲他眨眨眼,“你看这个问题对老八也是一样的。别人问他河西道有没问题,他必定说,九没问题,他的手下问题如麻。”
确实如此。裴渊沉默良久。
孙焕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拍拍他,道:“别担心。无论来这是谁,总归是自己人。”
裴渊却苦笑:“你把人家当自己人,人家未必这么想。”
“你还怀疑圣上的用意?还担心黄雀在后?说不定朝廷只想先让戎人乱一乱,等来日兵强马壮、国库充盈了,再合着西边几个小国一块收拾?”
“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不合理。”裴渊摇摇头,“高昌离两关二千里,断没有发兵而不夺城的道理。纵使要从长计议,将高昌收为据点,设立军府,亦是百利而无一害。我觉得,父皇必有后手。”
“那是什么呢?”孙焕困惑道。
无论是什么,他不容许有任何疏忽,问:“戎人牙帐有多少人?”
“两万余,不足三万,比我等还多些许。”
裴渊扣了扣案几,道:“我有个想法。”
孙焕看他的神情,眼神顿时放的贼亮,“我就喜欢你这副模样。什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