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攸宁觉得有理,道:“她上次跟我炫耀,说她学得最好的就是正骨之术,”
说罢,他急不可耐地把药喝完,起身走了开去。
“火急火燎的,啧啧……”楼月摇头,却将目光朝裴渊瞥去。
只见他也喝着药,眼睛却看着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出乎谢攸宁预料,晚云不在伙房了,最终,他在她的住处找到了她。
说明来意之后,晚云看了看他的手臂,随即让他坐下,替他查看。
“你也太不小心了。早先的伤还没有好,这回又扭了何处?”她问。
谢攸宁指了指右肩:“这里。”
晚云随即捏了捏,摸到痛处,谢攸宁“撕”一声:“轻些。”
看他的反应,晚云已经对这伤情明白了几分,又捏了捏,谢攸宁叫起来。
“你不是说你治正骨最厉害么?”他瞪起眼,“怎这般乱动?”
“右将军安心好了,我再学术不精,也断不会砸了师父的招牌。”晚云慢条斯理道,“望闻问切,正骨也是一样,不探查清楚如何对症下手?”
说罢,她又转到谢攸宁身后,一手拎着他的胳膊,一手揉着他的肩,时不时地问他哪里疼。
谢攸宁只觉她的手劲轻轻柔柔的,比刚才好多了,于是据实以告。
“此处?”她揉着一个点。
谢攸宁点点头,“你要如……”
“何”字还没落地,忽而听“咔”的一下,关节处一阵酸麻袭来。
谢攸宁正要发作,忽而发现自己这手臂恢复如常了。他慢慢扭了扭脖子,又拧了拧肩头,拧起的眉毛登时舒展开来:“好了。”
晚云看着他那孩童一般变换的神色,觉得好笑。
“这要放在铺子里,拧一下五十文。右将军老熟人了,这回算我送的。”她说。
谢攸宁笑笑,正待说话,却见晚云走到一边的榻上坐下来,提笔写字。
他怔了怔,走过去看,却见她在抄经。
“抄经做甚?”他问。
“不做甚。”晚云道,“想抄就抄。”
谢攸宁皱眉:“抄经的都是上了年纪修身养性的人,你一个未满二八的女子,总摆弄这些做甚?改用膳了,你随我去用膳。”
晚云却淡淡道:“你去吧,我吃过了。”
谢攸宁愣住。
“云儿,”他走过去,道,“你可是觉得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晚云头也不抬。
“那你为何一直沉着脸?”
晚云瞪他一眼:“我又不似你们那样去这里去那里,这宅中闷了一整日,先用膳也不行,非要等着你们?”
谢攸宁有些无语,忙道:“我并非此意,问问罢了,发甚邪火?”
晚云不理他,继续低头写字。
谢攸宁却来了精神,腆着脸凑过去:“我今日到城中,见到了许多有意思的事,与你说说如何?”
裴渊在堂上等晚云来用膳,左等右等,却不见人。
他使人去问,那仆人回禀时,却说晚云已经吃过了,让他们自己用膳。
“吃过了?”楼月不由笑一声,“平日可是非要黏着我等,今日却学乖了?”
裴渊的眉头蹙了蹙,让人将饭菜用食盒盛好。
她的院子就在隔壁,裴渊走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说笑声。
一个是晚云,还有一个是谢攸宁。
“……日后你何不专讹那富户。讹他一辈子,保管你吃好喝好。”谢攸宁道。
“他那肥头大耳的,看着都烦,讹他做甚。”
谢攸宁笑道:“你日后若是不想行医,便到我侯府里来,我名下什么人都缺。”
晚云却撇了撇嘴:“去做长史?长史太难,公孙先生那样的活我干不了,还不如开药正骨。”
谢攸宁愣了愣:“我说过叫你当长史?”
“说过,”晚云道,“在肃州那时说的。你那晚是喝了酒,后来不是清醒了?你可是使劲拉着我的,要耍赖么?”
谢攸宁笑道,摸摸脑袋:“原来那晚发生了这么多趣事?”
“可不是……”
院子里,一个仆人经过,见裴渊站在门外一动不动,诧异不已。
“公子,”他忙上前行礼,“这……”
话没说完,裴渊却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些饭食拿去炖着,”他将食盒递给那仆人,“小半个时辰之后再送过来,莫说我来过。”
仆人忙应下。
裴渊不多言,转身而去。
谢攸宁与晚云聊了许久,直到有人来唤,说裴渊叫他过去议事,一起叫上的,还有晚云。
二人到了堂上,只见裴渊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封信。
“出了何事?”谢攸宁问道。
裴渊道:“他们先一步出城了。”
他们指的是谁,众人都明白。
晚云更是毫不意外。
那信,其实就是她让郎主派人送的,省得裴渊他们到处跑,费许多工夫找人。看来郎主虽然嘴上说麻烦,但还是照做。
楼月“嘁”一声:“我还以为有多天不怕地不怕,这就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