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骑着赤骥从后方追来,伏低了身子扔出一把飞刃,绊倒了追击在晚云身后的越骑。
“九兄!”谢攸宁在十步开外叫道,随即做了个手势,打马往西边去,十来人随即往他的方向追击。
裴渊往后看,他身后亦追着十几号人。
他的眸色越发冰冷,应对之策已然在脑海成形。
他催动赤骥发足疾奔。后头传来惊呼:“他要跑,快追!”
可笑,他怎么会跑。裴渊忽而调转了马头,追击的越骑不及收势,人还骑在马上,已然被削掉了脑袋。
而反应过来的,迎面刺出长剑和长枪,裴渊奋力格开,夺过一支长枪,反手刺去。
对方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速速束手就擒,缴械不杀!”玉门关城守军都尉图图扬声喝道。
裴渊冷哼一声:“我还道宇文鄯本领通天,原来还另有高人策反了城守军。”他长剑一指,“尔等即刻招来,可免一死。”
图图大笑:“殿下,如今我为鹰隼,耳为弱兔,谁免谁一死还岂不一目了然。”
“如此。”裴渊屏气凝神,忽一跃而起,落入就近的四人小队。
几人不及散开,宝剑朔风所到之处,血溅五步。他踢开马背上的卫士,驾马冲散叛军阵型,沿途扫落五匹战马。图图疾呼手下回归阵型。
可惜裴渊不会给他们机会。他吹了个口哨,赤骥从后方赶来。
裴渊跃上棕红色的战马,全力追击。
他的目光如炬,俯身拾起散落的兵器,将前方的叛军逐一击落。
图图见势不妙,落荒而逃。但纵然他骑术再了得,也跑不过裴渊的汗血宝马。
裴渊冷哼一声,银锋闪现。
图图人头落地时,身子还在马上,跑了十余步才猝然倒下。
皑皑的白雪上,战场殷红一片。
裴渊的手下毫无心慈手软,将尚未断气的余孽一一了结,即便跪地求饶也无用。
谢攸宁和赵焱的人马也已经解决了各自追击的叛军,收拢回来。
“还是九兄妙计得法,好一招将计就计!”谢攸宁杀得兴奋,大笑道,“痛快!”片刻,他又四周张望,问:“阿晚呢?”
裴渊却不答话,只令谢攸宁处理战场,大呼一声“驾”,往荒村的方向追去。
还没到荒村,裴渊就看见晚云的马倒在血泊中,心中一沉。
它身上中了几箭,正挣扎着喘着粗气,已经快要死了
一阵久违的惊惶从心中升起,裴渊眺望四周,不见晚云的踪影,只觉背脊窜上一阵凉意。
“云儿!”他大吼一声,旷野中,声音迅速飘散在风中。
他定了定心深,用力又喊了一次。
隐约之间,裴渊听见有人应答,赶紧循着策马奔去。
不远处,有个石砺丘,只半人高。背后,一人缓缓站起,满身是血,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小弯刀。
正是晚云。
裴渊连忙翻身下马,跑过去。
“你受伤了?”他急忙道。
却见晚云摇摇头。
裴渊这才看到她脚边躺着一具尸首。
他心头一惊,那人身中数刀,俨然被捅成了个血窟窿。
而晚云显然被吓傻了,双手紧紧握着刀,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最不愿看到的还是发生了。裴渊对她伸出手,温声道:“过来。”
晚云就着他的手越过那具尸首,随他走到石砺丘的另一头。
“放手。”裴渊低声说,将小弯刀从她手里抽出,放入刀鞘。
阿晚耸着双肩不停颤抖。
裴渊不知如何安慰,沉声道:“你做的很好。”
晚云却因此打开了话匣子,她哑声道:“他射倒了我的马,我只能躲到此处来。他又追过来,我便只好将他刺倒了。”
裴渊将她身上仔细看了看,确认她确实没有受伤,衣裳上的血迹都是别人的。
“他这般彪壮,你怎能将他刺倒?”他感到诧异。
“用迷药。”晚云展开掌心,干涸的血渍在上面裂开一道道纹路。上面躺着个空纸包,“那时忽然刮了大风,他只中了一些……他还想来对我下手,我便只好……”
那包迷药的纸在她手中颤颤巍巍。
裴渊只觉心中涌动着一股异样的感觉。他不自觉地扔掉那纸包,一手握着她的手心,一手搭在她的头顶,说:“云儿,你做的很好。”
头顶上沉甸甸的,她从他沉静的目光中寻得极大的安慰。
她低头靠在他怀里,哭道:“阿兄……吓死我了。”
会哭就好,哭出来就没事了。
“没事了。”裴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望着茫茫旷野,低沉而温柔地安慰。
经历一场乱事,裴渊去沙州的计划,已然有了变数。
谢攸宁清理完战场,恼恨交加:“我头一天知道宇文将黎这么大能耐,竟然连城守军都能动!”
裴渊道:“事到如今,绝不是宇文鄯一个做出来,定有同党相助。”
谢攸宁道:“有头绪么?”
裴渊点头道:“尚需彻查,尽快揪出来。”
谢攸宁颔首,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