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走后,灶房便空无一人,只剩那盆角落里的姜水,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宋小兰在窗外看到这一幕,无声地叹了口气,见余晚竹带着宋香进了房间,才走进灶房,将那盆水端了出来。
“你说这是她亲自给我熬的?”宋逾白有些意外,难以相信余晚竹会为他做这些事。
他并没说过自己的腿有何不适,可她却还这么细心地注意到了?
宋小兰点了下头,有些欲言又止。
宋逾白察觉出妹妹的不对劲,问道:“小兰,你想说什么?”
宋小兰没答话,只催促道:“大哥,你快些泡着吧,这都是长嫂的一片心意。”
见他脱了鞋袜泡进盆里,又用热巾帕敷在伤处后,才幽幽道:“大哥,你和长嫂之间的事,我本来不应该插嘴,可是,有些话若不说与你知道,你们俩便一直这样糊涂着,何时才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宋逾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沉默片刻才道:“二妹,你还小,这些事情你不懂。”
“我不懂?”宋小兰瞪大眼睛,“大哥,我不是瞎子,这些日子你待长嫂如何,长嫂又待你如何,我都亲眼看着的。”
“长嫂已经不是之前的长嫂了,你也不像之前那样讨厌她,你心里有她,对不对?”
她一改往日在长兄面前的怯懦模样,变得咄咄逼人。
宋逾白看着有些陌生的妹妹,沉声道:“这些事不该你管。”
“是不该我管,娘倒是想管,可你听娘的话了吗?”宋小兰冷哼一声,“我就是见不得,长嫂为了咱们家劳心劳力,可大哥你,却始终这么冷淡。”
“她是你的结发妻子,是我们宋家的长媳,若你心里有她,便应当敬她爱她,与她互相扶持,若你心里没她,何不一纸和离书给了长嫂,让她也解脱了去,好另觅良人,没得被我们宋家拖累了!”
宋逾白看着语速奇快,话音陡然变高的妹妹,眼里有浅浅的惊愕。
他没有生气,淡淡问道:“原来你是在替她鸣不平?”
宋小兰却还是气呼呼的,“是又如何?”
宋逾白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小兰,有些事情不能一厢情愿,你就别管了。”
三月春闱将至,二月份他便要提前上京了,和离之期近在眼前,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可也恰是她心中所愿,他又怎能束缚了她?
这样想着,他心里便涌起了淡淡的苦涩。
“什么一厢情愿?!”
宋小兰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看向彼此的眼神,明明都缱绻温存,为何却又不愿意承认心里有对方?
“长嫂事事都想着你,你却说不能一厢情愿?好,你们非要装糊涂,我管不着,但是大哥,你若心里真有长嫂,就应当主动一些,别叫她冷了一颗真心!”
长嫂今日这个举动,熬了好姜水,明明是想要关心长兄的,临到头却又放下了。
在她看来,不就是一直以来得不到长兄的回应,这才渐渐冷了心吗?
宋小兰说完这话,便扬长而去。
徒留宋逾白坐在凳子上发愣,连盆里的水凉了,都未曾察觉。
良久,他才和衣躺下。
心里涌上一丝期许,更多的却是不确信。
余晚竹的确是对他很好,可那种好,却始终保持着一股疏离之意,他原以为,她是因为愧疚所以才会这样,毕竟她曾亲口说过,已经对他无意了。
可听了小兰的这一番话,他又忍不住地想到,莫非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
第二天,宋逾白要送宋峻去书院,许氏一大早就把他们要带的东西准备好了,宋小兰也早早地做好早饭,只待吃过饭就起程。
毕竟入学拜夫子也是件大事,自然不能误了时辰。
吃饭时,宋逾白一直没有说话,眼神却频频瞟向余晚竹,直等到饭都快吃完了。
他才说道:“晚竹,吃过饭你同我一道去书院吧,阿峻说他舍不得你。”
宋峻:???
他没说过这话!
不过,他识相地没有吭声,只低着头大口吃包子。
众人都是一愣,目光在宋逾白和余晚竹的身上扫了一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许氏心想,自家这个犟儿子,今日终于开窍了?
宋小兰也嘿嘿地笑着,她原先还以为,昨日不管不顾说了那么多话,自家长兄肯定会生气教训她,没想到还是起效了嘛,眼下这不就开始主动了?
只有余晚竹呆在了当场。
宋逾白从来没有这么亲昵地叫过她的名字,她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一口粥含在嘴里忘记了咽下去,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傻气的表情。
“啊?”她把粥咽下去后,看向宋峻道:“阿峻,你不是说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吗,怎么还要长嫂去送你呀?”
宋峻这几日表现得异常成熟,压根看不出来他舍不得自己。
许氏打圆场道:“哎,阿峻他才不到八岁,你平日里待他又好,如今要离家了,定然是舍不得你的。”
宋峻在长兄的眼神威胁下,扮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恳求道:“长嫂,我要隔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