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百重微微一笑,伸手撕开右腿的裤管,露出里面缠得厚厚的绷带,然后用力一扯,绷带纷纷断落。
绷带缠着的,是那皮肉瘪皱,犹如干尸一样的大腿,看着既有点瘆人,又有点恶心。
魔曷道:“喂,喂,他刚才说的换模式,是什么意思,换条腿吗?”
墓蝎王道:“我……我也不知道。”
魔曷道:“看他那一副淡定的样子,实在是令人火大得很。”
这时铁犀王猛地想起沧百重刚开始出现的时候,也有类似的举动,顿时一股令人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喃喃道:“这个……难道是……”
只见沧百重身上的气息渐渐地再次涌现,干枯的腿脚生机焕发,好像被重新填充了血肉一样,慢慢膨胀起来。
同时胸前的死气形如水流,顺着颈间的脉络蜿蜒向上,爬到脸间,在眼眶里聚集。双目变成黑漆漆的一片,已经分不清眼白和瞳孔,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也似,咕噜那么一转动,莫名地让人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隐然间,他的气息已然超越了之前的极限,涤荡长空。
只是他最终稳固下来的层次,却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魔曷感受了一下他的气息,道:“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突破,这不还是王吗?只是看起来不再是一个瘸子,仅此而已。”
沧百重全黑的眼珠微微转动,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似讽刺,似不屑,却不答话。
铁犀王是从头至尾跟他战斗时间最久的人,吃过轻敌的亏,深知此人难以常理度之,不敢再有任何轻觑之心,低声对墓蝎王道:“你怎么看?”
墓蝎王紧紧盯着沧百重,神色踌躇不定,道:“气息虽然有所提高,但正如魔曷所说,仍在王的范畴之内,离突破的境界还远得很。”
铁犀王道:“确实如此。可是……他那双眼睛的变化有点奇怪。”
墓蝎王道:“应该是吸收了死气的缘故。依我看,咱们尚能一战,没什么好怕的。”
铁犀王扭头向那脸纹郁金花的男子看了看,见他眉头微蹙,似乎对沧百重的变化也有一丝不解,但随即冷冷地向他看来,显然是因为战斗时间拖得太久了,让他有所不满。铁犀王为之一凛,急忙扭头回来,心道:“对了,就算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还有尊主在旁坐镇,我们真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想到此处,心神稍定,道:“别管那么多了,动手。”
魔曷道:“早该如此啦,偏你们那么多顾忌,看我怎生把他戳死。”大钳挥起,直头直脑地朝沧百重砸去。
沧百重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魔曷喝道:“不躲?那就死!”
大钳劲发如山河崩裂,甚至与空气摩擦出火光来,未曾完全落下,地面已被压迫得隐有塌陷之状。墓蝎王和铁犀王紧跟着揉身而上。
待大钳砸至头顶,沧百重单手上举,轰的一声,脚下的石地受风压所激,顿时裂纹蔓延出数十米远。但那大钳的落势却就此停住,被他的手掌稳稳托在头顶。
魔曷一惊,道:“一只手就挡住了?”
正欲催劲继续下压,忽觉钳身一紧,沧百重弯臂把大钳托在肩上,左掌竖成刀势,斜上一划。
嚓的一声,响得十分干脆利落。
魔曷只觉钳身忽然空落落的,“腾”地打在地面,却像少了些什么东西似的。定睛看去,但见满地血肉横飞,自己坚硬无比的大钳只剩下半截,另半截仍托在对方肩膀,原来竟是被他一掌切断成了两截。
这时魔曷才感觉到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大声惨呼,八只脚乱跳乱转,原地打滚,只搅得沙尘漫天。
须知魔曷皮肤坚厚,犹似那铁浇钢铸,堪比天下最坚硬的金器,神兵亦无法轻易击破。即便是以防御著称的铁犀王,亦难望其项背。如今却被沧百重以掌作刀,硬生生地削断开来,其掌风之锐利,可见一斑。墓蝎王和铁犀王陡见如此情状,不由得心中大骇,冲到近前的身形猛然刹住,尚未与对方交上手,便欲逃开。
沧百重将肩上的半截蝎钳照铁犀王砸去,同时身形倏然晃动,宛若魅影一般,墓蝎王刚刚退出一步,犹未站稳脚跟,便觉背后劲风乍起,惶急之中,不及细想,右拳反崩,一招回首望月打出,砰的一声,与对方交了一掌。
墓蝎王手臂剧震,几欲断折,急顺着对方汹涌而至的掌劲往回抽手,身子离地飞起,如陀螺般极速旋转,呼呼呼地飞出数十丈,方才将打在手上的掌劲卸尽。落下地来,但觉右手酸麻难当,虽侥幸保住,一时却抬不起来了。
那边厢,铁犀王身法不及他这般敏捷,半截蝎钳的笼罩范围又大,只好强起硬拼,双掌齐推,击在钳身上。两股力量相交,脚下山石顿时尽数迸裂开来,整个人被蝎钳推得直飞出去,嗙一声大响,深深打进远处的山丘之中。
饶是如此,那股巨大的冲劲仍未卸尽,那蝎钳竟推着他在山丘内部一路前行,直至钻穿山丘,从后面飞出。铁犀王白忙中顺着斜坡往后一翻,这才将蝎钳从手上甩开。
那蝎钳在地面划出一条长长的沟壑,才远远地停了下来。
只不过顺手一砸,灌输在蝎钳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