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成年人。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帮助周文景取得合法户籍与学名,并且提官进入衙门户房当书手,乔县令图个啥啊?
不就是眼巴巴的盼着周文景帮他渡过课考难关吗?
要是周文景真的临阵退缩,他恐怕不仅仅是失望那么简单。
“蒙县尊赏识,不惜从百忙中抽出大量时间、精力为周某铺路。周某又岂会因为些许因难便退缩呢?只要您无惧,周某便无惧。”
周文景答应的同时,也算是提了一个条件。
让他冲锋陷阵没问题。
但是乔县令必须敢扛事,若是畏首畏尾,那就不能怪他不卖力了。
“哈哈,周先生这是将本官的军咧!日久见心,咱俩相处久了,你便知我是怎样的人!”
乔县令见他答应,高兴大笑。
“听其言,观其行。看来县尊更喜欢实干的人。若可以的话,下官今日便上任,着手银粮征收之事。”
周文景急着上任,都是受了贺老板的刺激。
那封举报信就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刀。
必须马上想办法解决。
只有掌了权,才能拿下贺老板。
“周先生办事雷厉风行,本官甚感欣慰。县衙门的三班六房,你皆可调令。不过曹典史在六房经营已久,你的阻力不小。本官派康师爷全力协助于你。”
乔县令把身边的心腹都派给周文景使用。
他深知仅仅只是给周文景一个官职,很难压住下面那些人。
县令三年一换,胥吏却是世袭罔替。
铁打的胥吏,流水的县令。
六房的胥吏都是本地人,背后有着宗族支撑。在地方上,县令下去了下不一定好使,胥吏熟悉地方人事,有着绝对的权威。
明朝晚期的胥吏之害更为严重。
很多胥吏压根不把上官放在眼里。阴奉阳违算是客气了,一些厉害的胥吏,直接拿住长官的把柄要胁,比螃蟹还横。
派了康师爷从旁协助,协调方方面面的人际关系,可以最大程度的帮周文景快速适应环境。。
“多谢县尊!有劳康师爷了!”
周文景拱拱手,带着康师爷前往户房。
上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掌控整个户房。
想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银粮足额征收,那就必须重症下猛药。
如果连个户房都拿不下,后面的事情基本免谈。
乔县令也会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今后不再重用。
康师爷陪着周文景前往户房的路上,把衙门的大致人事情况介绍了一遍。
听完后,周文景的心情相当沉重。
乔县令的处境比他想像的还要更惨。
整个县衙门,也就只剩下三班中的快班还在县令的掌控中。就连皂班都已经被曹典史的人渗透,暗中监视着乔县令与衙门的一举一动。
皂班又称为“皂隶”,负责长官的随行护卫、开道、升堂站班,在公堂上执行刑苔等工作。
门子、伞夫什么的,全是皂班的衙役。
没想到就连这么低层次的部门都被曹典史给渗透了。
至于快班,又称之为捕班。
实际上就是捕快。
负责案件侦缉、抓捕罪犯、传唤被告、证人等事务。
除了快班,乔县令还掌控着刑房。
这也是乔县令唯一说话好使的部门。
怪不得尽管曹典史权势滔天,但是乔县令抓住了陈三喜的把柄后,反手就能将其拍死。
“周大人,这里就是户房的办公地点了。请!”
康师爷放低了姿态,很可能是想故意捧高周文景,为他造势。
户房的人一看,就连县令身边的师爷都对这人如此恭敬,来头必定不小。
两人走进户房后,里面的官吏们只是淡漠的看了两眼,便继续低头做事。
“请大伙都停一下手头工作!”
康师爷用力击掌。
众人这才有些不情愿的停下工作,转头看向他。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尊亲自任命的户房第三书手周大人,全权负责征收银粮之事。县尊有令,银粮征收乃是国之基石,事关大明国运,县衙门三班六房的所有人员,皆听从周大人差遣,通力合作,全力保障银粮能按时足额征收。”
康师爷介绍完,竟连一个应声者都没有。
这些人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可见他们压根就没把康师爷与这个新上任的第三书手放在眼里。
“若有违令不遵者,从重从严惩戒。”
康师爷眼见镇不住场面,只得说重话。
期望能够威慑住这帮人。
户房众人仍没有应声,他们的目光纷纷看向坐在案首的黑瘦男子。
此人坐在案首,地位明显比其他人更尊贵。
“铁书办一直保持沉默,这是不愿服从县尊的安排吗?”
康师爷第一次带着周文景来认门,便坐了冷板凳。他的面子上挂不住,脸色一沉,目光直接锁定为首的黑瘦男子。
“康师爷扣下的这顶罪帽子,铁某可戴不起。”
黑瘦男子能坐稳户房书办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