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国家不宁,战争骤起,天地间便会动荡不安,对于修真者而言,那也是一段难熬的时光。
可当战争结束,新的党派上台,谁能想到,一句“建国后不能成精”的戏言,竟会得了天道认可,从那之后,所有的妖怪无法自然诞生,只能够由妖怪与妖怪之间结合孕育下一代,而新生妖怪也需要更长的时间去适应世间,就像新生的人类婴孩一般,所有的东西都不再是天生即会,都要从头学过。
但这样也有几分好处,至少白妙妙可以什么都学,而不像她的父母,只会那些天生就会的法术,天生没有得到赋予的,则怎么学都不会。
妖怪的生活艰难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能过下去,可是另一波人就难受了,原本他们就是凡人修仙,对抗天地,新党不信鬼神,自然认为所有人类都是普通人,相比“建国后不许成精”,天道的反应更加苛刻,“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这句平等宣言,让所有的修真者原本舒适的生活一落千丈,多年时光磨炼而出的法力消失不见,各大门派的镇派老者,靠着法力延寿至今,一夜之间失了法力,自然纷纷去世。
可以说,几乎所有的修真门派就这样瓦解了,只剩下少数几个年岁尚且年轻的门派弟子苟延残喘。
一部分人认了命,不打算与天道抗争,下山去做一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但也有一部分人,本就抱着“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想法,自然不愿轻易认命。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邪修应运而生。
既然我靠自己已经无法再修炼出法力了,那我就去抢别人的法力,不论是还保有几分凡人信仰苟延残喘的,还是抓妖怪来抢走其天生赋予的法力,就算是有几分法术天赋的凡人,被吃掉之后也能稍稍转化几分法力出来。
就是因为邪修的存在,修真界的衰败才变得更加快速而迅猛。
“妙妙应该有跟你说过,曾经有一年,在师祖去世之后,我带着她下山出远门,去了一处有海之地。”
那时正是因为奚景道长起卦算到有灾劫,将会有成小团体的邪修来这座山头找师徒两人的麻烦,但远离原地点便可以逃过一劫,故而奚景道长收拾收拾带着白妙妙进行了一次旅行。
顺便也解决一下当时远方之地的风水邀请,算是赚点外快。
至于这一次牧修远与白妙妙遭遇泰山的卦象显示,大约是因为这人不男不女,又是同时应验在两人身上,于是卦象便往桃花劫上而去,虽能看出来极为凶险,却找不到破劫之法,只能硬抗。
白妙妙常说,奚景道长的算卦成功率五五开,偏偏泰山这次,是错误的一次,也是叫人无可奈何。
也是因着卦象来向不明确,白妙妙筹备预防的时候都有些无头苍蝇之感,但好在,最后的结果还算能够接受。
“后来十来年都未曾见到邪修。”奚景道长轻声细语,“我想
。,大约是末法时代的约束越发严格了。”
“再加上我能够感应到,方圆百里再没有我们之外的妖怪,修真者也难以感应到,就好像,我和妙妙成为孤岛上唯二的幸存者。”
这话不是在危言耸听。
追查行踪,或是隐藏行踪的法器,是最难以炼制的,奚景道长手里曾有一个隐藏行踪的法器,也早在那一年躲避邪修的日夜使用之后报废了。
其他修真者的法器,也不外乎如此,所以奚景道长还是比较信任自己的感应能力的。
短短十几年间,几乎一个修真者都寻不见了。
稍微有一些名气的修真者,不知哪一天就被邪修抓了吃了,而邪修捕猎他者,会受伤,会被国家机关追捕,更别说相比修真者更是大补之身的妖怪了。
所有与修真有关的数量都在渐渐减少,到最后奚景道长已不再需要下山去,就能够感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只剩下自己与白妙妙两个妖怪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叫泰山的人就有一个长期起效的隐藏行踪的法器,这才造成如今的结果。
“后来我想,我和妙妙虽然能够过得不错,在山上继续生活着也不是不行,但迟早有一天,我们所居住的那座山头要被开发,山脚下村落的人们已经在渐渐变少,年老去世的,长大成人的,背井离乡的。”
“我们要是一直待在山上,也不过是度过无趣的一生,可能到了最后,没了法力的支撑,连想吃饱饭都做不到了。”
牧修远默然无声,沉思许久,突然询问道,“所以其实,你们化人是也需要法力的吗?当没有法力的时候也无法维持人身?”
“以前是这样的。”奚景道长低低笑了。
“我当时是想着,妙妙这么能吃,万一有一天抓不到能吃饱的食物,越发虚弱的身体,继续抓不到吃不饱,恶性循环之后,大约,会死去的吧。”
“还不如,趁着法力充足的时候,先来到人间,好好融入这个世界,就算以后没了法力,成为一只普通的猫儿,至少也比在山上找食物要轻松一些。”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决定。
牧修远点点头。
“不过。”奚景道长突然又笑了。
“来到人世间还有一个新发现,”他挑起一边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