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的记忆,回到了在黑山的时候,他是在打仗,还是仗已经打完了?
“结束了。”容九沉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腿,喃喃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为什么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应该,在那个时候,跟他们一起战死沙场,也好过一个人,孤魂野鬼似的,游荡在这个肮脏的人世间。
宁菀这一刻,才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无比的沉痛,绝望,哀伤,她嗓子有些难受,干涩的要命。
她知道了,他的记忆,回到了黑山之战结束之后,十万玄策军,已经埋骨黑山了。
这会儿,她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过了会儿,才道:“容九沉,你听着,你记忆错乱了,你的记忆回到了七年前,现在是正德十五年,咱们是在梧州城,刚刚那些人,都是太平教的叛军,”
她把所有的事情,又重复的跟他说了一遍,之后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都必须跟我站在一边,你知道吗?”
容九沉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他的记忆里,他现在身负数创,胸口,背上,腿上,到处都是足以致命的伤,可现在,他就只有肩头在隐隐作痛,其他地方,一处伤都没有。
宁菀怔了一下,竟然没去问他为什么信她,只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去跟天威军的人说,你病倒了,这两日需要在家休息。”
“我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容九沉问她。
他听那些人喊她晚大夫。
“我不知道,或许能药效过去之后,你的记忆就能恢复。”宁菀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在心里祈祷着这是最后一次,千万不要再给她来一次了。
外头,有人在敲门,是谢长风,在喊她:“晚大夫,我能进去一下吗?”
“你去床上躺着。”宁菀说完,站了起来,把房门打开,道:“进来吧!”
谢长风就进来了,看着她道:“晚大夫,圣女的人就在外头呢,他们说您昨天说圣女府那位要针灸,请您过去。”
他说完,看了眼隔壁卧房,见容九沉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压低了声音道:“您这边事儿多,要不我直接帮您推掉吧!”
圣女的事情,能有他们自己的事情重要吗?要他说的话,不去就不去了,反正晚大夫昨天去给看病了,也算是还了人情,把人救活了没死不就不行了。
宁菀想了一下,道:“告诉他们,我过去,不过可能要麻烦谢大哥您跟我一起了。”
“那好吧!”谢长风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又看了眼卧房的方向,道:“沉兄弟,你好好养伤,什么都不用担心,你是老汤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们天威军的救命恩人,我们会护你到底的。”
床上的容九沉,道:“多谢。”
“不客气。”谢长风笑了一声之后,又问宁菀:“晚大夫,你这出去了,我找个人过来照顾你相公吧,他受伤了,做什么都不方便,过来个人,给他端茶送水也好。”
宁菀道:“这会儿咱们人手紧张,到处都需要人,就不必麻烦了,我过去那边很快就能回来,让他先好好休息一下。”
谢长风见她拒绝,也没有坚持,跟她一起去了圣女府。
天威军跟天霸军大打出手,杀的血流成河,事情很快就在太平军的上层传开了,圣女也被叫去商量此事该怎么处理了。
圣女府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在抬着各中箱子,绫罗绸缎,珍贵的家具之类的东西进来。
宁菀被人带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跟嘶哑的愤怒咆哮:“滚,你们全都给我滚,我不要看病,滚,去告诉那个老女人,要杀要剐随便她。”
宁菀眼角抽了抽,垂在袖子里的手,也紧紧的握住,一步步往里走,就看到了昨日那个婆子,此刻脑袋上都是血,正有些狼狈的逃了出来。
婆子一边跑一边道:“公子,老奴跟你说句心里话,圣女对你已经很好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自己的命要紧,你就从了圣女吧。”
这小公子,真是不识抬举,圣女看上他,那是他的福分。
“滚!”宁惟行又是一声愤怒的咆哮,歇斯底里的冷笑:“你去告诉她,让她死了这条心,想要我跟她一起,除非我死。”
“哼!”婆子冷嗤一声,转身的时候,差点儿被脚下的东西给绊倒,身子一个踉跄。
宁菀伸手扶了她一把,对着她温和的笑笑,给她手里塞了一瓶药:“这边我来劝一下他吧,这个您拿了擦一下伤口。”
“谢过大夫。”婆子倒是没有客气的接过了药,道:“圣女有过吩咐,老奴还是在这里看着吧!”
“好。”宁菀说完,抬脚就往屋里走,对上宁惟行的目光时,示意他继续发疯,心里却在数着数,眼角的余光也看向那婆子。
这整个院子,就这一个看着宁惟行的婆子,只要把她给迷惑了,就什么都不用怕,可以跟宁惟行交流了。
那婆子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子幽香扑鼻而来,下一刻,就见宁惟行在对宁菀发脾气,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