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沉眸色一沉,冷冽的杀气倏然爆发。
北辰递过去一封信,想要去踹死公良长桑的心都有了:“他谎称说是您的舅舅,这是大金的三皇子,完颜岑写给您的信。”
他好死不死,什么时候过来不行,非得挑这个时候,他过来就过来了,他还被人给抓到了,干啥啥不行,惹事第一名。
还敢口出狂言,自称是主子的舅舅。
好吧,他当年是跟宸妃娘娘有点交情,可六年前,他救了主子之后,就口口声声说还了宸妃娘娘最后一个人情,然后他人就消失了。
容九沉接过信,越看,神色就越凝重,捏住信纸的手,收紧,再收紧,回头看着沉睡中的小姑娘,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告诉他,辰时三刻,我会亲自过去见他。”
现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小姑娘才是最重要的。
完颜岑抓到了公良长桑,可只要他想跑,谁也留不住他,可他逃跑,也需要时间。
恰恰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他必须第一时间就把公良长桑换回来,让他给小姑娘看病。
“是。”北辰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他们都知道公良长桑的本事,他就是只滑不留手的泥鳅,谁也困不住他的。
可是他逃跑也需要时间,宁姑娘等不了,主子更等不了。
至于去营救他,纯属开玩笑,完颜岑也不是吃素的,他手下高手如云,就算是他,也不敢往十万大军里去送死。
天,亮了,太阳升起来了。
容九沉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像是即将离家,奔赴战场的相公在跟娘子说话:“菀菀,等我回来。”
他会把公良长桑带回来,给她治病。
辰时三刻。
来州城头。
容九沉战袍加身,赤色的铁甲,玄色的披风,俊美的容颜,慑人的威压,像是九天之上下凡的战神般,尊贵,强大,高高在上,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来州城墙下。
完颜岑一身月白色锦袍,坐在马上,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却掩不住眼角眉梢的攻击性,对着城墙上的容九沉一揖,笑道:“摄政王。”
容九沉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微微颔首:“三皇子。”
北辰带着一众侍卫护在跟前,看着就带着十个护卫,就敢押送着公良长桑过来的完颜岑,不知道该不该佩服他的勇气。
完颜岑远远的,就在注意着城头上的人,却没看到他想见的人,心里担心,面上依旧带着儒雅的笑:“摄政王,不知做出驱蚊草的大夫是哪位,可否让我一见?”
他昨天晚上,就收到密报,说来州军中那位宁神医出事了,他只能干着急,恨自己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消息。
他的人,昨晚上正好抓到了一个想要偷偷进来州城的人,为了活命,还口口声声说他是容九沉的舅舅。
他不知真假,就写了封信给容九沉,约他一见,信中写明了,他要见制作驱蚊草的人。
容九沉如约来了,可她却没有出现,是真的出事了,还是她不想见他?
“不能。”容九沉拒绝的直截了当,冷冷的扫了眼他的身后,被人五花大绑的公良长桑,沉声道:“三皇子意欲何为,直说吧。”
他没有时间,跟他在这里浪费。
“那这样说来,这位梁先生,真的是摄政王的舅舅?”完颜岑笑笑,道:“既然摄政王这么爽快,我要你们军中的驱蚊草,还有治疗瘟疫的药方。”
容九沉还没有回答。
被人五花大绑,身上脸上都是泥,看不清长相的公良长桑,梗着脖子,大义凛然的道:“容九沉,东西不能给他,我死了无所谓,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他话音刚落,完颜岑一个眼色,旁边押着他的亲卫们,就将他的嘴给堵住了。
“三皇子好大的胃口,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本王会为了那个废物,答应你的要求?”容九沉面上的笑,带着森冷的寒意,深邃眸,嘲弄的看着他。
“唔唔唔!”被堵住了嘴巴,公良长桑还是不老实,瞪着眼睛,乱扭乱动着。
废物?谁是废物?说他吗?
他是长辈!
他可是他舅舅!
这小子,真是越长大越不讨人喜欢,也不知道那个姓宁的丫头,是怎么看上他这个冷冰冰,又没有一点情趣的东西。
“那摄政王是何意?”完颜岑也笑。
容九沉可不是会做无聊之事的人,他既然过来见他,那就说明,他抓到的这个梁先生,绝对不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人。
“驱蚊草……”容九沉话音未落。
天空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唳,一只海东青从天而降,落在了北辰的肩头。
北辰拿过信筒里的信,恭敬的交给了容九沉。
容九沉看了信之后,眼底那像是沉了万年的冰,一点点开始龟裂,有欣喜开始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