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想到了这个,容楚寒自然也想到了,见大长公主对他们夫妻冷冰冰的,不假辞色的样子。
他心里登时堵了熊熊怒火,并且这怒火,有一半都算在了顾凝的头上。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要帮他还是要害他,平西伯吃她的药出事他就不说什么了,现在皇姑奶奶脸上也变成了她那样。
两人脸上长的东西一模一样,她半个月前还跟自己炫耀说给了大长公主食疗药方,大长公主很高兴,送了她一对玉如意。
这转眼间,他就因为被她连累,遭了皇姑奶奶的嫉恨,又不是大夫,她瞎给人开什么药方。
顾凝感觉到了容楚寒的不悦,想要解释,这里也不是能解释的地方,想要跟大长公主说话,大长公主根本就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心里一时间惊惧忐忑交加,只觉得只身一人陷于龙潭虎穴之中,没有一个人帮她。
偏生正德帝因为太皇太后清醒了,心情很畅快,都能开玩笑了,就笑道:“皇姑姑,您跟宁王妃是同病相怜,脸上都长了东西,您有没有请那位神医给您开个方子?”
大长公主本就因为自己脸上长的疙瘩而心生恼恨,只是她的身份,不宜对着一个小辈发火,谁知道正德帝提起了这个,她也就不客气了:“本宫许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宁王妃你说呢?”
顾凝面色倏然惨白,听到她的问话,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话没出口就已经带上了哭腔:“皇姑奶奶恕罪,都是妾身的错。”
她这突的一跪,把在场的人都给看懵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长公主面上带着笑,眸色却冷然,笑着道:“宁王妃何错之有,不过是对本宫的一片孝心罢了,还是起来吧。”
“是妾身的错,妾身应该亲自试过那食疗的方子,再拿去给皇姑奶奶的。”顾凝声音更咽,杏眸闪着泪光,眼尾泛红,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正德帝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个儿媳妇,平日里他是瞧不上的,姿色也就一般般,让他提不起兴趣,没想到这戴着面纱,哭起来的时候,像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别有一番风韵。
皇后自然是知道自己枕边人是什么性子,掩在宽大凤袍里的手,死死的握住,看向顾凝的时候,眼底深处弥漫着敌意跟嫉恨。
这小贱人,是她儿子的女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引皇上!
大长公主还没说话,正德帝发话了,笑着调解道:“皇姑姑,都是一家人,又是大过年的,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宁王妃也不知道那方子有问题,她不是脸上也长了东西。”
“皇上说的是。”大长公主顺坡下了,不再追究。
“谢皇姑奶奶,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管束她。”容楚寒这才站了出来。
顾凝也擦了擦眼泪,跟着道谢,心里却是知道,她跟大长公主之间的关系,算是完了,还会因此影响到王爷,影响到宁王府。
她一定要想别的办法,弥补这次的过失,不能让王爷因为这件事儿远离她,厌弃她。
这件事正德帝一句话,就这么遮掩过去了。
皇家也是要吃年夜饭的,太皇太后很快就让他们离开去吃年夜饭。
顾凝出去的时候,丫鬟冬梅在她耳边小声道:“王妃,奴婢问过了,给老祖宗看病的不是宁菀,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老女人。”
顾凝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是谁都行,只要不是宁菀就好,她也是被宁菀给搅的有些杯弓蛇影了,她是什么身份,配过来宫里给老祖宗看病吗?
不过,宁菀这个贱人,也是命大,她这几日,已经派了好几拨杀手过去杀她,可那些杀手都是有去无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觉得事情蹊跷,就不敢再让杀手过去了。
这边,看望了太皇太后之后,皇帝皇后带着容楚寒夫妻要去文德殿吃年夜饭,大长公主拒绝了正德帝的邀请,在寿康宫陪着太皇太后。
外头,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已经能看到天空中时不时炸开的烟花。
宁菀也已经出了宫门。
齐国公看着宁菀,再次挽留:“宁丫头,天这么晚了,你回家要到什么时候了,你就跟老头子一起回家过年。”
这丫头,刚刚已经拒绝了他跟镇国公那老头子邀请她回家过年的提议,要回家。
不过他还是想把人留下来,算算时间,阿衍应该也快该回来了,回来看到她肯定会心里开心。
宁菀还是婉拒:“谢谢国公爷,我爹娘跟哥哥他们都在等我回家过年,我这到家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
她修了路,路好,马车的速度就快。
两位国公爷也就不好再继续留她,毕竟是大年三十,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她想回家过年也是人之常情。
宁菀这才下了马车。
陈策也跟着下去,帮她把旁边一辆马车的车帘子给掀开让她进去,看着赶车的马夫七杀道:“一定要把我师父安全送到家知道吗?”
七杀应了声是。
宁菀坐在马车里的软榻上,马车很大,上头准备了炉子,茶水,还有些糕点。
马车里暖融融的,她却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失落跟孤寂感涌上来,大年三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