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外呈诡异的安静, 周媛媛怎么也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许若星,许若星没想到门外是周媛媛,而苏宜——她看了眼许若星,又看眼周媛媛, 突然耳鸣急速奔涌, 她耳膜鼓动的厉害, 四周一切都没了声音, 空气稀薄, 她呼吸都很费力, 脸色惨白, 又恶心又反胃,她强忍这种感觉, 手上杯子掉落在茶几上,清脆的破裂声,震醒了周媛媛和许若星。
周媛媛是来找苏宜的,她和苏宜约的下午两点复查,但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到苏宜, 又给苏宜打了电话, 始终没人接, 信息也发了几条,如果单纯不想去她那边复诊, 没必要连电话都不接, 所以她很担心,下了班就赶过来看看。
这一看, 就看到了许若星。
周媛媛顿在门口, 许若星说:“进来吧。”
语气谈不上熟稔, 冷冷淡淡的,周媛媛看眼她,说:“我不进去了,我找苏宜。”意识到苏宜还没和许若星说生病的事情,她问:“苏宜你能出来吗?”
苏宜看眼许若星,慢慢握紧手,低头,深呼吸,说:“我出来。”
她往外走,脚趾不小心碰到破碎的杯子碎屑,鲜血滋出来,伤口不深,她没在意,只是走到门口,对许若星说:“我出去一下。”
许若星看着两人走了出去。
她握着门把手,眉心狠狠拧起。
苏宜和周媛媛上了电梯,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周媛媛绷着脸,没有刚见面的笑容,显得异常冷淡,苏宜脸色依旧苍白,两人下楼,没走很远,坐在一个花圃旁,刚好是路灯下,蚊虫飞在灯下,影子忽大忽小,光线明明灭灭。
还是周媛媛先说:“你手机打不通,我担心你出事,过来看看。”
苏宜说:“谢谢,我下午在外面拍摄,手机落公司了。”
周媛媛看着她,又看向楼上:“什么时候结婚的?”
苏宜说:“两年前。”
周媛媛呼吸一顿,抓着包,面上冷淡,心里情绪翻滚,她说:“怎么结婚的?”
苏宜说:“相亲。”
周媛媛轻笑,不知道是不是不相信,还是冷笑,苏宜闭了闭眼,心口宛如被人挖了一块,鲜血汩汩,她知道,是她最丑陋的一面,袒露了出来。
周媛媛问:“许若星,和你提过我吗?”
她目光看着路灯,思绪似乎飘了很远。
苏宜话依旧简短:“没有。”
没有吗?周媛媛垂眼:“苏宜,你有当我是朋友吗?”
她说完转头看向苏宜,目光淡淡的,苏宜心绷紧,嗓口又干又涩,她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当她是朋友吗?在国外,是她主动接近的周媛媛,外人眼里,她们是很好的朋友,出自同一个地方,周媛媛也喜欢和她分享学校里的琐碎事,不仅仅是许若星。
她知道,周媛媛把她当朋友,就是因为知道,更显得自己更卑鄙,所以当初仓促的逃离,有没有把她当朋友?苏宜真的回答不出来。
周媛媛说:“你让我觉得,真滑稽。”
一句指责的话都没有,苏宜干坐在椅子上,周媛媛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手心里有两个东西,一张便利贴,周媛媛说:“我研究过你的病情,你这不是偶发,高中的时候你就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上次失忆,可能并不是车祸后遗症,也是你心理问题,还有这次的耳鸣,这个是国内我认识的比较好的心理医生,你去她那里看看。”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说这个。”
说完塞了一张便利贴,周媛媛起身要走,看到她脚趾还在有鲜红的血迹,她又从包里拿了创口贴递给苏宜。
苏宜坐在长椅上,手心是便利贴和创口贴,周身安静,她眼睛红透,侧头看着旁边,路灯下一切都很模糊,苏宜闭了闭眼,泪水从眼角溢出,她捏着便利贴和创口贴,泣不成声。
“苏宜,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哦对,你是那个贴膜的对吗!你好漂亮!我当时还和许若星说,我带许若星去的时候你就不在了。”
“苏宜,这是我妈给我寄过来的特产,我给你分一些,没事啊,反正我又吃不掉。”
“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朋友苏宜,隔壁学校的,长得漂亮吧,不许欺负她。”
“苏宜,你有当我是朋友吗?”
“你让我觉得,真滑稽。”
字字诛心,句句戳在苏宜心口处,疼的她喘不上气,半靠椅子上,如不会说话的小野兽,独自悲鸣,眼睛红透,她用手盖住眼睛,酸疼的滋味,爬满整个胸口,痛的她出声都难。
许若星站在不远处,她没走近,听不到两人聊了什么,只知道周媛媛没说几句话,然后就走了,苏宜哭了。
哭的很伤心。
她好像还没有见到苏宜这样哭过,内心烦躁一阵盖过一阵,她想走过去,想让苏宜别哭了,但她只能站在这里,远远偷窥。
苏宜起身的时候,许若星也往后退了两步,先上了电梯。
电梯一层一层上升,许若星站在门口,没进去,走廊窗户开着,暖风吹进来,吹得她头疼,苏宜为什么哭成那样?她们以前什么关系?看起来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她和自己结婚——有因为周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