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寂静的废弃商场中,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快速地闪过,他从一处阴影闪入另一处阴影,悄无声息。
他的名字叫硕鼠——是的,这就是本名。
硕鼠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生日是哪一天,从他出生的那天起,就是仇家豢养的刺客。
出生之前,他就已经接受了基因编辑,注定将成长为一个暗杀者。
他没有童年、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更没有家人,从懂事开始,他的人生就只有训练、和暗杀任务这两件事。
今天的任务对硕鼠来说并不复杂,在凌晨时分,潜入一家防卫程度一般的公司,找到在病床上的任务目标,然后将药剂打进其体内。
虽然他自己认为可以有更具备效率的杀人手法,然而上头的命令不可违抗,他只会义无反顾地执行。
硕鼠很快来到废弃商场三楼的一处厕所中,这里的墙面破了个大洞,冷风夹着雪花呼呼地往里灌,不会有任何一个流浪汉将这里选作栖身之地。
他来到一个上锁的隔间,从口袋中掏出了钥匙。
对于一个暗杀者来说,在执行任务前事先选好撤退路线,是基本的专业素质。
藏入隔间后,硕鼠从容地摘下了挂在勾子上的衣服换上。
很快,他就变了一种模样,换上了满是破口、棉絮暴露的大衣,头发变得乱蓬蓬,脸上也沾满了脏污,而原本那套黑色皮装,被他打包塞进了废弃的马桶抽水箱中。
如此一来,硕鼠便成为了在这里藏身的流浪汉一员。
他揉了把脸,眼神变得呆滞麻木,随后背也稍稍弓起,显得有些驼背。
做完这一切,他来到厕所墙面破口处,悄然向下望去,看到了那些在商场一楼重要位置徘徊的保镖。
“守着出入口,笨办法。”
硕鼠没有产生嘲笑、讥讽的心情,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他返身走出厕所,绕入一个满地破烂的店面中,轻而易举地从店面后库中翻出了一套早就藏好的破铺盖,夹在了胳膊下。
藏在阴影中走下楼,找一个相对温暖的角落——当然,这里早就已经有了不少流浪汉,随后硕鼠便很熟练地摊开铺盖,躺了上去。
他根本不着急。
飘雪的寒冬里,就让那些保镖们在外面好好等吧,等上多久他也无所谓,至少这里还能躺能睡,而且他还在商场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藏了足够补充营养的食物。
如果他们要搜?尽管搜,他们最多会发现那套被藏起来的黑色皮衣,然后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从厕所的那个破洞口逃走了——就算他们再聪明些,认出这是个误导,也无关紧要。
这里的流浪汉每天来来往往,根本数不过来,他们要怎么判断哪一个是自己?
硕鼠非常确定,自己在行使任务的过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指纹?血迹?唾液?要是连这些都会留下,自己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杀人时,自己头顶戴的是假发,脸上蒙着面罩,就连裸露在外的那一点点皮肤,都涂上了改变肤色的东西。
但凡白象生物派来的人没能一眼认出自己,自己就可以轻松逃掉!
于是,硕鼠就这么混进了流浪汉中间,安心地躺在了商场角落里,甚至盖上了被子,打算闭目休息一会儿,恢复精神。
当然,闭眼的过程中,硕鼠依然保持着警惕,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人出现,他一定会注意到。
就这样,他半醒半睡地休息了两个多小时,才缓缓坐起。
在这个过程中,他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流浪汉们有人离开、有新的人过来,但一切都很正常,他们身上有该有的酸臭味,说话时含糊不清的口齿、走路时有气无力的脚步声,都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那种被可怕的生活磨灭了全部灵魂之火的感觉,就连自己这样的专业暗杀者,也没办法模仿全貌。
硕鼠坐起后,本能地打量起四周。
然后,他便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有点古怪的人。
这人似乎很冷,将自己全身包裹在了一团破烂的大棉被里,根本看不清男女老少,但似乎隐约可以从棉袄一角的阴影中,感觉到这人在看着自己。
硕鼠没有理会此人,节外生枝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然而,这个人显然没打算放过硕鼠。
此人靠近了过来,棉被下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缓缓吐出一个名字:“仇海川。”
硕鼠的瞳孔瞬间收缩!
他没有一丝犹豫,张开嘴,舌头一弹,一枚极细小的针头便从舌头底下弹出,直射向那棉袄下的阴影!
在伪装成流浪汉的时候,他不会在身上携带任何明显可见的武器,这是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这枚藏在舌头下的针头,就是他的杀招!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针头,而是一枚微缩型注射器!
只要它刺入皮肤,立即会释放其中的浓缩毒液,中毒者不会立刻死亡,但会丧失意识,随后开始全身溃烂——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