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风呼吸一滞。
透过那抹踽踽冷清的背影,他仿佛看到了许星河微微泛白的脸色和轻轻颤抖的睫毛。
就像他曾在那些本应欢爱的深夜里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惊惧,失措,不安,仿徨……
凌长风的目光停留在许星河后颈的那道疤痕上,发热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一样镇定:“我好奇过,也调查过一段时间……可是后来又觉得,如果是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算通过特殊手段硬扒出来,对彼此也没什么好处。不如等某一天,当你决定放下,或者需要我帮助的时候,会主动来跟我说的。”
许星河放下了手,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凌长风的眼睛。
那双异瞳中的温暖力量,令他感到安心。
“说放下可能还没有。只是过去我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也不愿去回忆。而现在我觉得,这些事情迟早要面对的。所以应该要告诉你……至于帮助,大概也是需要的。”
他曾在无数次无力地碰壁后强迫自己忘记那一切,回归正常的生活。
他告诉自己生活总要继续,而最轻松的方式就是当那个恐怖的夜晚从未发生。
可是时至今日,当自己的腺体被人触碰的时候,他仍然会克制不住颤抖。
伤疤处像是被烫伤了一样,任何侵犯都会令他感到难以言说的疼痛和恐惧。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身不由己。
哪怕那个人触碰他的人是凌长风。
哪怕他愿意。
“一切起源于我大三那年的初夏……”许星河低声开口道,“那年六月下旬,兰姆达星系代表团来首都星进行外交友好访问,其中有一站,去到了我的母校,首都大学。”
他一句话说完,目光却飘向了窗外。
寒风刺骨的雪夜,夜幕笼垂,不见星月。
凌长风安静地坐在他的小配偶身旁,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插话,只是无言地握住了许星河的微微颤抖的手,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
留给他充足的时间去回忆和思考,等待他将那段尘封心底的黑暗往事娓娓道来。
良久过后,才听许星河继续道:“一群人在那里进行了为期两天的学术交流,还有公开讲座。而我那时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全程陪同。最后那一天的晚上,首都大学为他们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告别晚会……你知道我们学校有假面舞会的传统吗?”
许星河的目光穿过窗外的飞雪凛冬,回到了那个火云如烧的酷热夏天。
假面舞会,首都大学传统的戏剧性娱乐节目之一。
舞会当晚,身着奇装异服、头戴夸张面具的年轻学子们会尽情地在舞池□□舞。
他们彼此看不到对方的样貌,也不知晓对方的身份,全凭感觉交流,寻找自己的舞伴。
“那天晚上,有个穿着白记色西装、戴着白狼面具的男人走到我身前。我不认得他是谁,兰姆达星系那次去了几十个人,我只负责带着其中几位参观校园,对其余的人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我能确定,他不是我负责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反正那天晚上,他向我伸出了手……”
“能邀请你共舞一曲吗?我的小先生。”戴着白狼面具的高挑男人出现在了许星河面前。
躲在角落里偷偷复习期末考试的许星河抬起了头。
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的少年,目光中仍透着几分青涩,他从男人胸前别着的红花中分辨出了对方兰姆达人的身份,如果是首都大的师生,戴的则是蓝花。
于是他回以了一个礼貌而歉意的微笑:“抱歉,先生,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教你。”大概是因为笼罩在面具下的关系,男人的音色听上去格外浑厚低沉,语调却很温柔。
他虽然看不清容貌,但身材比例绝佳,动作优雅。
这样彬彬有礼的舞会绅士本应该十分受人欢迎,可不知为何,许星河总觉得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与声音截然不同的癫狂炙热。
那灰褐色眼珠转向自己的瞬间,许星河身子一僵。
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情绪从心底升起。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许星河觉得皮肤有点刺痛。
oga的本能令他想要逃离这里。
“抱歉先生,我突然想起来学生会那边有点事儿,先告辞了。”许星河边说边起身,在人声鼎沸的歌舞声中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宴会厅。
直到走出大门,仍能感觉身后有一道黏腻恐怖的眼睛在追着自己。
许星河只好往人多的地方逃,一路走到了学校外围的小吃街,那令人不适的感觉才终于消失了。
许星河终于松了一口气,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只见满街都是出来散步遛弯买夜宵的大学生。
他这才放下心来,抬头一看,已经走到了自己经常光临的甜品店旁,于是干脆进去买了袋甜甜圈,拎着回寝室了。
直到晚上九点多,正在寝室里叼着甜甜圈复习备考的许星河收到了班长发来的消息:「你人呢星仔?柯伦尔先生正在找你,想亲自谢谢你这两天带他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