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0五、越军敢死队
高地上下,到处可见被炸弹炸出的弹坑,到处是烧焦了的草木灰。经过微风一吹,白色的草灰被飘起来,在地上横滚着,起了一个个小小的旋窝。
这时的敌人不知都跑到哪去了,高地前一个不见,不但丛林里寂静,连天空都出现了少有的空泛。
几只小鸟无忧无虑地从上面一飞而过,直扑向远处的山林。
真是小鸟不知愁滋味。
战士小汪,抬头望向小鸟,不知是想唱歌,还是想呼喊。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出声,只是两眼呆呆地看着小鸟,跟着飞过的隐线,消失在远方。
不知是哪一个战士吹响了口琴,一曲《老山兰》在高地上空悠扬。
崔述力从一处壕沟内抬起头,朝着吹奏曲子的方向看了看。他想制止,但又被悠扬的曲调所吸引,因此又默默地坐下来。
难得战士们在残酷的战场上有这样的心情。既然他们能把心沉静下来,能用舒缓的曲子,来缓解紧张的心境,这要比紧张、焦虑、恐慌不知要强多少倍。这也说明了战士们在生死来临前的丛容、坦然,只有心境达到这种程度的战士,才算是有大将风度,才算是具备了临危不惧的战士风范。
敌人不进攻这是不可能,他们是在做更大的准备,也许下一场战斗,将比先前的五次来的更凶,更猛烈。
守卫在高地上的战士们正是出于这样的准备,在积极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从这一点上看,老战士要比新战士沉稳的多,他们很懂得大战来临前的心理安慰。
郑九江就趴在崔述力不远的一个掩体上。
他刚到崔述力跟前时,是怀着一种认罪的心态,一种耻辱自责的面孔,唯唯懦懦地站在崔述力面前。按他的想法,崔述力就是不拿枪蹦了他,最起码也要痛揍他一顿。
郑九江不敢看崔述力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小声地说,“班长,我回来了。”
既使他不看,也能猜出崔述力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是怨恨,还是责骂,反正郑九江是豁出去了。不管班长怎么样对他,他都要承受。
郑九江等了半天,才听到崔述力用低沉的声音说,“你老乡牺牲了,你就顶他那位置吧!”
老乡是谁?当然是董瑞了。
郑九江眼中出现泪水,他看见了,董瑞是用自己的身体救了他,而自己却可耻地逃跑了。虽然年龄小,但这不是理由,再小,自己也是一名战士。因此,郑九江很觉得对不起这个班的战友,更是没脸去面对董瑞。
“班长,一会看我表现吧!”郑九江快要哭出声了。
崔述力走过来,用手在他眼睛上抹了一把,“小郑,我相信你,好好地打吧!如果你表现的好,以前的事,我们全都忘了。”
知错必改,这才是一名很好的同志。何况,郑九江才刚满16岁。这么小的年龄,让他来承受血腥的战斗,不害怕才怪。一时有害怕心里,出现一些退缩行为,也勉为其难。崔述力正是出于这一想法,才原凉了郑九江。
“好了,好了,别哭了。”崔述力拍了一下郑九江,“把枪检查一下,敌人要进攻了。”
吴江龙手腕上的表在滴哒滴哒地响着,时针眼看就要指到十点三十分。
灰蒙蒙的天空上,看不清的太阳光环正把大量的水雾加热后,喷洒在高地上。人处其中,与进桑拿室没什么两样。
钢盔下,一张张挂满污垢的脸开始有泥水出现,这些泥水,顺着脸颊开始向下淌。
一个战士忍不住地问,“排长,龟儿子在等什么?莫非是他们不来了。”
“不会,敌人还没受到重创,他们不会善罢干休。”
闷热的天气都快让人喘不过气来,谁还有心思唠叨个没完。
于是,战士们没有人再说话,开始抓紧时间休息。
突然,天空中开始响起炮弹的呼啸声。
吴江龙一见,大声疾呼,“敌人炮击了,赶快隐蔽,隐蔽。”
越军对高地的炮击开始了,这一顿炮击,足足砸下有近百吨的钢铁。密集的炮弹,如同天上下冰雹一般,把高地上下左右掀翻了个。随着每一发炮弹落下,都会有冲天烟柱升起,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弹片和尘土。浓烈的烟火味夹杂着强烈的火药味,让人喘不过气来,只能是屏住呼息,尽量过虑出微小的空气进肚。刚刚修好的工事,也随着这顿炮火变成了废墟。
敌人炮击刚刚一停,观察哨位战士喊,“敌人上来了,敌人上来了。”
高地前沿,密压压,爬虫一样的越军在督战官的带领下,**着上身,全身挂满了子弹和手榴弹,杀气腾腾地喊着口号,向高地扑来……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足有200多名越军,正喊着单调的号子,踏着整齐步伐,吃力地向高地爬上来。
吴江龙一见暗叫不好,“这是敌人敢死队。”
左右预备阵地开始与敌人交火。
两挺机枪,外加几支冲锋枪,发出暴风一样的子弹朝敌人刮过去。子弹一到,顿时便有一排敌人倒地。前一批倒了,后一排敌人马上补上。不仅如此,这些发了疯一样的敢死队员,跟本就不用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