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你在这发什么呆?”某个清脆的声音在老耿身后响起。
正天人交战的老耿思绪被打断,慢慢转回头,看着旁边的火把照亮着的那双清澈大眼,下意识问:“红缨同志?你怎么来这了?”
“狐狸让我过来看看,让我问问你怎么还没做决定?”
回过神来的老耿脸色阴晴不定:“我还在...斟酌!”
“呃...李响他们坑已经挖好,就准备埋被打死的伪军尸体,死了的尸体全都填进去了,就问问你这边尸体什么时候好,到时一块埋!”
这话说就跟喝水吃饭一般轻描淡写,老耿愣了。
哎呀不好,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这位白天的时候看起来,绝对是天真无邪!而现在好像对弄死这些俘虏根本没什么压力,那可是四十多条人命呐!
这位根本就是一个恶魔!
老耿还没说话,那小辫儿再次开口:“哎,我说,这些俘虏中有没有你认识的人,我想挑两个...”小红缨相信,矮子中也能挑俩高子。
这年月,平原上到处卧虎藏龙,谁知道这中间有没有俩能用得上的,只要没什么大恶,倒也可以挑拣挑拣几个体力好的,让大狗给打磨几下,当个苦力也成。
老耿愣知道这位在九营的地位,摇了摇头:“你要挑人?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沾过我们同志的血!”
小红缨点了点头:“那你还等什么?直接用刺刀捅了不就完事儿?”
地上的土匪们听到这话,立即吓破了胆,赶紧向老耿求饶:“老耿饶命呐,小的给你作牛作马,永世不忘你的恩情...”
“只要你饶我们这一回,你说东我们绝不往西...”为了活命,众治安军开始痛哭流涕。
“我们也是被狗汉奸逼得没有办法,如果你网开一面,这一次我们可以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以后这白道口镇就是你们游击队作主!就是你们的根据地...”为了活命,某个懂点形势的治安军班长终于把话说到了点子上。
一众治安军俘虏赶紧附和:“对,我们反正,我们反水,我们也当游击队!”
老耿没理会那些治安军求饶,看着小红缨:“上级有指示,要充分利用与掌握日伪矛盾以及伪军伪组织内部的矛盾,主动扩大日伪矛盾,抓住每一个矛盾的缝隙,乘机发展自己工作,所以咱们还是可以考虑团结,除掉首恶分子,下层人不明真相人员,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位说话竟然如此有水平?小红缨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打算放过他们?”
老耿还在想那个伪军说的话,如果真能留下这伙治安军性命,完全有可能建立起一块根据地,于是,他慢慢坚定:“如果放过他们,我觉得...可以把这个镇掌握在我们手里!”
小红缨只想要几个靠得住的苦力,至于其他的,又关她什么事儿:“哎,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赶紧挑了两个给我...”
既然作了决定,老耿的思路立即清晰了不少,组织上要求做治安军工作,治安军虽然是在九营强大的武力下屈服,但如果真将这些家伙全弄死,也势必招来吴进善那狗叛徒的疯狂报复!
至于如何收编这伙治安军,这事可以交给武装工作队来处理,他自认还没那个本事。
一得一失之间,再没什么好考虑!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旁边那位以为自己绝对不可能活下命来的吴老九。
旁边一直留意两人对话的伪班长,立即明白老耿的意思:“吴老九这夯货是狗汉奸吴团长的亲戚,兄弟们,咱们弄死他当投名状!”
...
月夜下。
北边九间房村方向,枪声不断。
黑暗中,绕了个大圈才跑过来的郝运,正躲藏在公路边的沟里。
在他旁边沟里,斜倒着熄了火的摩托车,仔细看了看摩托车好像没有漏油,这才探头看向远处荒野,刚才,就是那黑暗中有人打了他黑枪。
扯开嗓子对那片黑暗吼:“哎,你们是哪部分的?”
可是他叫了半天,对面的荒野中也没人出来接茬。敢向皇军摩托车开枪的人,绝对不是治安军肯定也不可能是夜袭队!
郝运心里有些紧张,再次扯开嗓子叫道:“胡义在不在?马良在不在?”
黑暗中,负责南边警戒的新兵扯了扯肩上的白色布条,问旁边的另一个黑影:“噫...这鬼子还会说咱们的话?他好像在问咱们营长跟连长?”
旁边那位是老秦招的兵,脑子好像缺根筋:“嘿嘿,这说明啊,咱们连长的名头大到连鬼子都知道!”
“可是,刚才咱们打他的时候他好像没有还击?”
“那肯定是被咱们吓坏了!”
“你真能扯,你就不能长点心?我觉得有可能是自己人!”
“自己人?你才真能想...咱们自己人有骑摩托车的么?”
“怎么没有?我今天白天听老兵吹牛,他们说酒站就有一辆!”
“噫,你个新兵鸟蛋还知道酒站?可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敌占区!”
“你凭啥这么肯定?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