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亮.
万里无云,又是一个好天气。
赵庄。
伤员全抬去了堡垒户家中养伤,转移村民的战士也陆续返回。
胡义刚起来不久,坐在窗前的破桌子边,学政委一样端着个破茶缸子不停的剥花生,望着窗外的晨光貌似发呆,桌子上放着地图。
他正在思考分区下达给工作队的最新情报。
此行并非军区发生战斗后进行军事增援,伪军大举扫荡分区根据地,以独立团这点人对反扫荡来说,无疑螳螂挡车,分区领导自然也看到了这点。
所以,只要求工作队带着独立团的战士清剿投靠了鬼子的会道门武装,同是对北边的伪军李英部形成威胁,让扫荡的伪军不敢放心南下,并伺机破坏伪军补给线,当然战场抬下来的伤兵同样在打击范围内。
昨晚上偷袭投靠鬼子的王三祝一伙土匪,战士牺牲二十几个,伤了三十多,对于一二连来说伤亡着实有些大!
引起了胡义的警惕,一连二连的战斗力,并没有他想象有的那么强!
占了绝对优势以是偷袭,仍然这么大的伤亡,不是他小看了土匪的战斗力,问题出在独立团自己身上,高估了一连二连战士战斗力。
学习那段时间,打交道的差不多都是八路军基层指挥员,相互沟通、作战能力自然不是一连新兵,以及二连出身于土匪的那些战士可比,屋漏又遇连绵雨,关键时刻奸细又给敌人鸣枪示警。
这事怪不得谁,但是那投靠鬼子奸细竟然向土匪示警,且悍不畏死,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到现在,杨队长派出联络九连的交通员还没回来,按时间算,应该在今天夜里会有消息。
堂屋里罗富贵打呼噜的声音不时传来。
西屋门帘一挑,脚步声响起,胡义转头顺着门口往外看,一灰衣布鞋头发散成鸡窝高伸双手仰着小脖子打哈欠的丫头晃了出来。
胡义看在眼笑在心,顺手放下手中的破茶缸子:“丫头,赶紧去东院,铁蛋给你温着早饭...”
小丫头白了胡义一眼,顺手扯下墙上的饭盒,走到堂屋门口,对杵在那里的大狗新收的一连兵文五全吆喝:“去找铁蛋!”
“得嘞!”文武全大喜,接过饭盒就跑了。
娇小身躯推开屋门,美美地做了个深呼吸,阳光晒在身处暖洋洋,亮堂堂直晃眼,眯起大眼往院子内外打量了一番,然后走到胡义窗外,从兜里掏出梳子对付披散在头顶的头发。
三两下后就拉紧头绳,一只小辫儿从后脑往上翘,再次攥紧小拳头看着胡义:“哎,你天天看这破地图,累不累?”
胡义从丫头头顶的小辫儿收回视线,严肃:“土匪势大,要把他们引到南边去,难度很大!”
“都是高一刀那蠢货!”丫头恨恨的挥了挥小手。
“关键是伪军扫荡,咱们友军游击队又窜到分区根据地去了,如果把土匪引去咱们根据地,土匪还不一定敢去!”
“嘿嘿,咱们对外...就说自己是八路,这不是缴获了土匪这么枪支弹药...咱们把好使的枪挑出来,剩下的派人送到姓杜的游击队司令部去,土匪们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却都喜欢往对手窝里掺砂子,姓王的王八蛋他迟早会得到消息!姓杜的人跑了,土匪过去搞点事,不是很容易么?”
“你是说给咱们的友军栽赃?”
丫头鄙视了胡义一眼:“...你...我什么时候栽脏了?嘿嘿,咱们对外就说我们是八路么!至于土匪信不信,谁知道呢?”
胡义摇了摇头:“可惜,土匪他没那个胆...”
“他有没有那个胆关我们什么事,只要他姓王的敢出来,我们就正好可以带着抓获的土匪先劫了咱们友军的粮草!”
胡义愣了:“对友军你也下得了手,这太无耻了吧?”“你别忘了…咯咯咯...咱们友军前年还进攻过我们根据地,伪军一扫荡就逃到分区根据地,那有那么便宜的事?这回正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胡义一头黑线:“说了半天,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又冒充王三祝的土匪支劫国军游击队粮草?咱们是八路军,这事可干不得!”
“不是王三祝的人干的么?关八路军什么事儿?”
胡义愣了,自己人打自己的他心里有障碍,毕竟他以前也是从国军出来的,但要是劫他们点粮食,这事倒是可以考虑,谁叫他们新五军粮食多得一天三顿都是干的呢,总得照顾照顾一两天顿稀粥还能照见人影的小兄弟吧?
张开小胸膛,迎着阳光再次狠狠的伸个懒腰,然后从大门返回堂屋,顺便踢了睡在堂屋地上的罗富贵一脚。
“你姥...”罗富贵骂了半句,半睁开眼看清站在屋中间的丫头,嘟哝道:“你个倒霉催的死丫头,也不看看现在才什么时间...我再睡会儿。”
丫头抬腿又踹了地上开始打呼噜的罗富贵一脚,这回那熊只是眉毛动了动,根本没醒。
丫头见骡子装睡没动静,觉得无趣,转身往胡义的东屋走。
倒背小手高仰脸,大剌剌的往破桌子上一坐:“马良什么时候到?”
胡义从地图上收回视线:“估计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