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子蹑手蹑脚走进那矮墙围起来的院子里,黑灯瞎眼火,凭感觉,胡老大没在那坑里。
往前几步,把头伸进大门,往侧门一瞅,黑漆漆的,丫头也没在,地上几个人呼吸均匀,大喜,进屋。
划着根火柴,把靠在墙角的机枪提上,把火柴转移到提机枪的手指间夹稳,再顺手从旁边的包里摸了两个弹匣,飞快的揣进兜里,犹豫了一下,又往身上的弹药袋里装了四个手榴弹,扔掉已经快烧到手指的火柴,机枪交换到左手,右手放到嘴边使劲吹了两口,嘴里在嘀咕。
转身就往外蹭,出了门,正要跑,冷不防门口外,墙边传来个声音:“站住。”
声音响亮,吓得骡子一个哆嗦:“姥姥的,你不声不响,吓死个人。”
扎个马尾的小丫头,大咧咧往门口一站:“罗富贵,说,大晚上的,你提着机枪干哈?”
熊抬头看看天,这都要快亮了,没时间跟她瞎扯:“管你屁事?”
“你这个不省心的,咋没跟二连一起去挖战壕,你想气死人是不是?”
“挖战壕?臭不要脸的自个儿领的任务,不是说我们是烂泥糊不上墙么,管我什么事。”
“大狗呢,嗯?”
骡子眼珠子转了几转,要坏事:“不知道,我跟他出去就各走各的了。”
丫头围着骡子转了一圈,看得骡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瘆的慌:“没事我走了。”
冷笑:“那你还没回答我,你提机枪干什么?”
这口气,猖狂了点,骡子却也没办法:“好歹我也是排长,天亮那治安军不是要进攻么,这不是趁早出去找阵地么?”
“哟喝,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抬头看看天,那马尾辫在后面晃荡,转过身:“没太阳啊?臭不要脸的,老实点。”声音变得高昂。
沉默片刻。
“我要去上茅房,对,我就要是去上茅房,咋的?”终于想到了摆脱的计谋,熊得意洋洋。
“提着机枪上茅房?你骗鬼来着!”
“我就爱提机枪上茅房,咋了!”
“那鸡烤熟没有?”
“半仙说最多一会儿就熟了,我得赶紧....”罗富贵伸出大手,捂住嘴,张口结舌。
“呵呵,看把你能的。”放肆的笑声,穿透云霄,惊起夜鸟一片。
“姑奶奶,分你半只。”服软。
“成交。”爽快。
熊欲转身。
“慢着,你说什么?半仙?”小红缨咔吧咔吧着那双大眼。
“是啊,邱半仙,就是那倒霉蛋。”
“那缺德货不是上次在兴隆镇的时候就溜了么?”
罗富贵这回真的急了抬头望望天:“姥姥的,姑奶奶,真没时间了,不跟你扯,赶紧的,我得走了。”
说完脚底板揩油,一溜烟的就消失在院墙外的黑暗里。
......
黑夜里,坟包北面两三百多米处,突然响起了枪声。
南边野地里侦察的治安军们一溜烟,不约而同,拔腿就往回跑,半仙同样往回跑的飞快,子弹就在头顶上飞,心里在咒骂,狗R的唐大狗,你放空枪好歹也打高点成不?你往两边打不成么?非得打老子头顶上,这两缺德货,生儿子没**的货。
东跳西窜,还往回打了一枪,也没管子弹打到什么地方,进了坟地,左蹦右跳,很幸运的回到了火堆旁,斜着眼瞅瞅,还好,那三只鸡还在,正冒着香气,咽了口口水,报告:“前边发现八路哨兵,交上了火。”
排长站在几个士兵后面,有些紧张,这么多侦察,就他这块被八路撵着打,不吉利:“那个兵,前面八路来了多少人?”
“不清楚,感觉有一个班十多二十个。”
顿时四周“哗啦哗啦”拉枪栓的声音响成一片。
早听到枪声的治安军原本就有些紧张,这下子更慌了,立即蹲下,把枪口对准备那片坟堆。
忍不住的一个士兵连鬼影子都没看到,就搂了火,搂火的自然是半仙,紧接着就是枪声一片,打得好不热闹。
稍靠后的机枪手犹豫了一下,也不管前边坟包里是不是有出现枪口焰,既然大家都在打,自已也不能干看着吧,自然要把声势整足。
意气风发的拉动枪机,压下扳机,机枪子弹立即冲出枪口,哒哒哒...响个不停,这点射打的不错,有章法,弹道从左边到右扫过,再往回拉了一次,刚好打空一个弹匣,引起治安军的一片叫好声。
对面那趴在坟堆里的两货,这下子有些傻眼了,这火力也太猛了吧,不就是两只鸡么?
唐大狗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大的带的四个手榴弹一一摆在面前,拧开后盖,提起一个拉了弦,抡圆了膀子就扔出去一个,一气呵成。
紧接着是第二个......
一个打着旋的黑点从天而降,还冒着烟,落点就跟那火堆平着一条线,烟还在冒。
旁边几个伪军刚打完了一波子弹,正在从袋子里掏子弹,准备再装一个桥架的子弹到枪里,这下子傻眼了,不知道哪个谁,喊了声,快跑。
这下子再也呆不住子,一帮子人,距离那冒烟的手榴弹远的爬起身子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