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外间喧哗?"
听闻帐外骤然响起的哗然声,本就心神不宁的浔州知州脸色愈发难看,气急败坏的朝着帐外的亲随训斥了一句,但心头却是隐隐有些期待。
莫不是奉命进山"剿匪"的官兵们"出师不利",继而退了回来?
一念至此,浔州知州李达便是有些慌乱的自座位上起身,胡乱整理了一番有些凌乱的衣衫,强行自脸上挤出一抹悲伤的表情,便准备朝着帐外而去。
当今天子对于"武人"的倚重人尽皆知,非但将这些人的待遇提高了不少,更是弄出了劳什子"英烈祠"及"军校"。
就当是给天子一个面子吧,好歹也是"殉国"的士卒们,倒是值得他这位知州大人亲自去迎一迎。
只是还不待李达走出营帐,紧闭的帘子便是被人有些粗暴的推开,一名脸上满是慌乱之色的汉子大汗淋漓的闯了进来。
"放肆!"
见状,李达的脸色便是阴沉了下来,眉间之间夹杂着一丝不满,这李虎莫不是觉得有靖江王朱履佑为其撑腰就敢无法无天,甚至不将他这位朝廷命官放在眼中?
无论如何,他李达都是"货真价实"的"浔州知州"。
"出...出事了!"
气喘吁吁的李虎明显没有心情与身前的文官扯皮,一张脸上满是惊惧之色,胸口颤抖的起来。
咕噜。
闻声,李达便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心中更是咯噔一声,些许不好的念头浮现于心间。
"怎..怎么了.."
没有理会帐外愈发喧嚣的叫喊声,李达勉强维持着镇定,哆哆嗦嗦的望向身前的中年人。
"总督..总督大人来了。"
此时的李虎再也不复昔日的"盛气凌人",像是失魂落魄一般,瘫软在有些冷硬的地上,眼底一片死色。
"总督,什么总督?"
不同于失魂落魄的李虎,浔州知州的脸上反倒是涌现了一抹狐疑之色,眼眸深处也涌现了些许光彩。
虽然广西巡抚王德尊自缢身亡的消息还没有传开,但靖江王朱履佑早就书信将此事告知于他。
没有了广西巡抚的掣肘,他李达便是浔州这一亩三分地最大的"父母官",谁也无权干涉,更何况这广西境内哪有劳什子总督。
"两广总督!"
就在李达即将失去耐心,打算亲自一探究竟的时候,身后哆哆嗦嗦的声音使其脚步瞬间便是一顿,本还算红润的面容也是一片惨白。
两广总督?
虽然从政的时日不算长,但李达也清楚朝廷早在国朝初年便于两广地区设立了"两广总督"一职,甚至其中一处驻地就设在广西梧州府。
只不过两广总督平常并不干涉两广地区的具体政事,与广西巡抚仅仅是名义上的上下级关系。
但正所谓"事急从权",当两广地区有要事发生,亦或者朝廷另有旨意的时候,两广总督便可越过两省巡抚,直接过问当地政事。
现任两广总督胡应台乃是万历年间的进士,于万历末年升任两广总督并就任至今,深受当今天子新任。
姑且不论两广总督胡应台前段时间已然赶赴广州府,总督广东水师一事,就算其回转广西坐镇,这样一群大佛也不会来似浔州这等"穷山恶水"的破地方,早就直接回梧州了。
毫无疑问,两广总督胡应台突然出现在此,定然是"浔州叛乱"的事情已然败露,说不定就连其中"内情"都是为其所知晓。
想到这里,李达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便是瘫软在地,心中万念俱灰。
...
...
"本官两广总督胡应台,奉圣谕总督广西。"
人心惶惶的营地中,一袭红袍的胡应台在身旁将校的簇拥下,一脸凝重的朝着营地中面面相觑的官兵们吼道。
闻言,茫然无措的官兵们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中紧握的兵刃,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口称:"参见大人。"
虽然不知晓这样一尊大佛为何突然出现在大藤峡的山脚下,但众多士卒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皆是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毕竟簇拥在总督大人身旁的官兵们皆是将手中的兵刃出鞘,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大有一声令下,便会一拥而上的趋势。
"浔州知州呢!"
见到本是有些骚乱的营地瞬间便恢复了平静,胡应台先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面色狰狞的问道。
这浔州知州好大的胆子,竟是敢私自征收赋税,闹得民不聊生,并且瞒而不报,导致"浔州叛乱"的势头越来越大。
如若不是广西巡抚王德尊心中还存着些许良知,选择在自缢之前,将其中的"内情"尽数托盘而出,怕是他这位两广总督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面对着怒气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