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广州府。
景泰年间,明廷忧心于两广地区"民乱"不断的缘故,故而设立两广总督一职,其驻地分别设在广西梧州府及广东广州府。
作为两广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两广总督胡应台可谓是位高权重,身份尊贵。
年关之前,天子朱由校有感于大明内忧外患皆被解除,故而准备解决东南沿海地区的隐患。
自福建总兵俞咨皋亡故之后,接受朝廷招安的"海贼王"郑芝龙愈发桀骜不驯,更是将朝廷派驻在其船队的"监军"尽数驱逐,几乎毫不掩饰心中的野心。
为了能将这个隐患彻底解决,也为了将"海上贸易"收归国有,朱由校开始着手准备东南战事,并准备抽调登莱水师,及广东水师。
就在战事一触即发的时候,户部尚书毕自严及兵部尚书孙承宗联名上奏,声称国库空虚,军队人困马乏,奏请暂缓兴兵。
深思熟虑之后,朱由校同意了户部尚书毕自严及兵部尚书孙承宗的请求,将兴兵的念头搁置,但依旧授意两广总督胡应台整饬海防,提督水师军务,以防不靖。
接到旨意的两广总督为了能够贯彻朱由校的旨意,特意于广西梧州府动身,亲自坐镇广州府,负责水师操练的一切事务。
...
...
"总督大人在哪!"
府衙外一声突如其来的急切声打断了两广总督胡应台的假寐,使其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脸上涌现了一抹不悦之色。
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的精力愈发不济,这段时间又一直扑在广东水师的事上,着实身心俱疲,夜里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刚刚他用过午饭之后,好不容易才萌发了些许睡意,只是不待其入睡,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切声唤醒。
"何人无故喧嚣!"
缓缓自床榻上起身,胡应台随意整理了一番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衫,有些不满的朝着房门外唤道。
听到房中传出了动静,紧闭的房门很快便被人缓缓推开,一名幕僚模样的中年人在几名差役的簇拥下,匆匆闯了进来。
"何事这般毛毛躁躁的.."
见得来人的面容之后,两广总督胡应台脸上的不耐之色稍稍缓解,但依旧没好气的嘟囔道。
面前这中年人"追随"他多年,一向尽心尽力为其出谋划策,平素为人也是循规蹈矩,从未出过岔子,怎地今日却是这般毛躁?
"大人,出事了。"
迎着胡应台有些不满的眼神,中年幕僚急匆匆的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递给身前的文官,同时声音颤抖的说道。
闻言,胡应台心中便是咯噔一声,他与面前这"幕僚"共事多年,就算他升任两广总督之时,中年幕僚也没有这般"惊惶"过。
"广西巡抚王德尊大人的亲笔书信..."
兴许是瞧出了胡应台脸上的狐疑之色,中年幕僚忙是开口解释道,但其脸上的惊慌之色却是愈发严重。
"嗯?"
此话一出,胡应台心中便是涌现了些许不安,眉眼之间残存的些许不满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他与广西巡抚王德尊名义上是"上下级"的关系,但他却并不过问广西境内的具体事务,私底下也没有任何往来。
这广西巡抚王德尊,好端端的给自己写信干什么?
有些狐疑的瞧了瞧面前魂不守舍的幕僚,胡应台缓缓拆开了手中的书信,一目十行的瞧着。
"放肆!"
"这帮乱臣贼子,好大的胆子!"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两广总督胡应台便是脸色大变,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于卧房中响起。
"大人息怒.."
见胡应台好似已然知晓了发生在广西境内的"乱象",中年幕僚不由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劝解道。
"你什么时候知晓此事的!"
盛怒之下的胡应台几乎失去了理智,一双闪烁着杀意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身前的幕僚,吓得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明鉴呐,小人是刚刚见送信的差役神色有些不对,仔细询问之下,方才知晓,岂敢瞒而不报!"
面对着盛气凌人的两广总督,中年幕僚不敢有半点迟疑,急不可耐的出声解释。
"哼!"
也许是相信了面前幕僚的说辞,也许是知晓眼下不是计较这等"微末小事"的时候,胡应台冷哼一声过后,便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中年幕僚。
其中详情,他日后自会一查到底,但眼下最为关键的,却是即刻将广西境内的"祸乱"解决。
信中,广西巡抚王德尊详细的向他讲述了眼下正发生在浔州的"民乱",并将其来龙去脉一并告知。
身为世袭罔替的靖江王,朱履祐却是无视朝廷律法,私自与官员结交,并且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