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已是出来许久了,我等是不是该回了?"
"晌午的时候,福王爷他们还要进宫请安。"
又是默默陪着青年男女及管家漫步了小半个时辰,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挣扎了许久,终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说道。
天子决心对宗室"动手"的事已是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估计一些封地在北直隶的藩王们已然收到了消息。
心安理得享受了两百余年的特权突然被天子毫无征兆的夺去,难保这些心高气傲的宗室藩王们心神激荡之下,是否会做出某种过激的行为。
如此形势下,天子依旧白龙鱼服着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他身为被朱由校一手提拔的锦衣卫指挥使,只能俯首听命。
"是啊公子,咱们是不是回宫歇歇..."
感受到壮汉投过来的求救眼神,管家模样的老者也是自嘴角涌现了一抹笑容,不置可否的问道。
闻声,还不待大明天子朱由校有所反应,其身旁的妇人心中便是一紧,下意识的握紧了丈夫的右手。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温热,朱由校呵呵一笑,在结发妻子惊喜的眼神中缓缓道:"还不急,再逛逛!"
同床共枕多年,他如何猜不到枕边人的心中想法。
"是.."
虽然心中略有不甘,但面对着眼神犀利的朱由校,锦衣卫指挥使赵吏也只得苦笑一声,点头应是。
虽说天子出宫之前,自己已是做了妥善的安排,命令锦衣卫于暗中保护,街道两旁又有东厂的好手悄悄跟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呐,毕竟随着日头的升起,这长安大街上的行人也是越来越多。
早知如此,自己就是拼着天子不喜,也要劝其穿上一层软甲,如此便多了一层把握。
一念至此,锦衣卫指挥使赵吏便是刻意的放缓了脚步,朝着不远处的番子们比划了一个手势。
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街道两旁的坊市中便是快速闪出了几个身影,将圈子围的更加紧密;随后还有一名行商打扮的中年人,随手将货物交于身旁的同伴,便是疾步朝着不远处的街道尽头而去。
瞧其消失的方向,估计是朝着五城兵马司而去。
这长安大街的行人越来越多,负责维持京师秩序的五城兵马司也需要动起来了。
也许是知晓,还能在宫外再逗留一段时间,大明皇后张嫣本就极佳的情绪肉眼可见的高涨了不少。
就在几天前的"大朝会"中,她的丈夫已是宣告众臣,准备立他们的嫡长子朱慈燃为太子,并命令礼部及有关衙门提前准备起来,正式将此事提上了章程。
因为朱慈燃本就是朱由校的嫡长子,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都是大明太子的不二人选,兼之天子想要免除宗室特权的决定过于重大,故而大明"国本已定"的事情方才没有于京中掀起太大的风浪。
毕竟,一件是顺理成章的应有之事,一件是足以引得大明国祚动荡的大事,孰轻孰重,一眼分晓。
"口有些渴了,去那里歇歇..."
又是漫步片刻,察觉到身旁妇人的脚步稍有些凌乱的趋势,朱由校便是微微一笑,手指着不远处一座瞧上去其貌不扬的酒楼说道。
"是,公子!"
闻言,锦衣卫指挥使赵吏精神便是一震,稍有些松懈的心弦再度紧绷起来,不住的朝着四周的街道望来望去。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见得几名各式各样打扮的壮汉自人群中闪出,朝着朱由校所指的酒楼而去。
因为动作有些粗暴,人群中响起了阵阵惊呼声及叫骂声。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朱由校领着身旁的一行人朝着刚刚手指的酒楼而去。
走了这么久,他还真有些累了。
还未走到门口,便见得一名店小二眼疾手快的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似他们这等人,眼神最是毒辣,虽说为首的青年仅仅一身寻常读书人打扮,但无论是其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气势,还是其身旁身材窈窕的妇人亦或者器宇轩昂的家丁,都在诉说着其莫大的来历。
尤其是靠近之后,他清楚的闻到了那名管家模样打扮的老人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特殊香气,更是令其心中一震。
此等特殊的香气,向来为宫中的内官们所喜爱,难不成这位...
一念至此,小厮心中便是咯噔一声,呼吸也是瞬间急促了起来,京中可是早就传开了,天子早些时候特意令几名关系与皇室密切的宗室进京,共度年关。
如此说来,面前这名相貌平平的青年极有可能便是天潢贵胄,难怪其这般低调...
"你们是不知晓,山西太原那些宗室有多苦呐.."
"早年万历爷在位的时候,每年冬天的太原城外,都要活活冻死几名宗室,遑论现在?..."
"眼下好了,天子免去了宗室